第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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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没见过越朝歌写字。

跛叔侧眼:“公子和梁家公子有过照面?”

越萧道:“没有。只是想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是什么样的脾性?”

才能让越朝歌说他比他好。

跛叔把碳瓢放在一旁,倾身捏起衣服的两角,叠了起来。

“梁家虽只是商贾之家,独子梁信的教养却很好,听说待人接物温文有礼,总是笑,眉眼也温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是个温墩柔和的性子。”

越萧起身,拿过衣架上的黑色长袍:“我出去一趟。”

“主子,欸?”跛叔忙追了出来,喊道,“主子要去哪里?心无殿那边叫着一起用点心呐!”

越萧头也不回,走了两步飞身而起,消失在院墙那边。

时近傍晚,日头仍然热辣,街上却渐渐热闹起来,摆摊的也开始叫卖。

越萧坐在樊楼背阳的屋宇上,瓦片有些烫,他有些惆怅。出门前没问清楚梁家的玉器铺子在哪里,以至于他眼下无处可去,只能在这里平复心情。

他觉得不能再继续干等下去,眼见晚膳的时间快到了,他还得赶回去陪越朝歌吃饭。

“兰汀,”他站起身,俯瞰整个东市,“我知道你在,出来。”

兰汀见藏不住,从向阳的一面缓缓起身。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提防地看着前面肃杀悍利的背影。

越萧看了一眼脚下的身影,道:“梁家玉器铺子在哪?”

兰汀不动声色地按上腰间的剑,“你去那里做什么?”

越萧没动。

夏风把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安静地等待着兰汀的回答。

兰汀不同于他,她是专司追踪刺探的暗卫,受过专门训练,几乎把京城地图烂熟于心。

她拗不过越萧,认命道:“随我来。”

梁信的铺子在小巷深处,环境清幽。因只做上层贵族的生意,故而铺子里只有零星几人。

一道黑影从屋檐上翩然落下,越萧的厚底黑靴踩上青石砖板。

梁信正在鉴玉品茶,见来了生疏的客人,目光探了出来。

越萧后退两步,视线在两幅门联上逡巡。

这两幅门联,上联写的是“赤琼金杯醉饮千江风月”,下联是“荼璧铜盏卧谈万代春秋”,书法字迹落笔如烟,行云流水不拘一格,大有“群鸿戏海,舞鹤游天”之风,起笔收势都是放舟中流、飞花携袖的浪漫自由。

字如其人,一如越朝歌给人的印象,张扬、明艳、随心所欲。

没想到越朝歌在翰墨上还有这样登峰造极的造诣。

平时不轻易示人的特长,偏偏赠了梁信,的确很难叫人不多想。

越萧看着,眸色已经沉不见底。

梁信在里头,隐隐捕捉到一抹气度挺拔的身影,见他久久不动,便向对座的人告了罪,起身出来看。

他的视线对上越萧的那一刹那,一道迫人的威压扑面而来。

梁信怔然,“阁下……可要入内共煮清茗?”

越萧盯着他,见他生得白皙,面若冠玉,红唇皓齿,明眸如星,于是眸光愈发沉锐。他沉沉问道:“敢问这副门联何人所书?”

他的敌意实在太过明显,突如其来。

梁信又是一怔,转头看向那副金笔对联,眸光柔和如水。他回过头来羞赧一笑,抱拳道:“阁下好眼光,此联系知交所赠。”

越萧看他瞬间温柔的面色,紧紧捏起了拳头。

他二话不说,一个飞身消失在原地。

他的速度快极了,远远把兰汀落在后头。他甚至不走正门,飞檐走壁,直入郢陶府。他的身影惊动了正在巡逻的连澜。连澜精神一凛,握紧刀柄便来追赶。

越萧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落在心无殿大门前。

他直直望进洞开的殿门,里面金银玉器陈列,珠光宝气,耀眼夺目。他顿了顿,转身回了旁骛殿。

跛叔正急团团转,见他回来,忙出迎道:“主子可回来了,老奴方才听说那恶人今夜要来郢陶府用膳,主子万不可到心无殿去。”

他一面说着,一面接过越萧的外袍搁到架上。

越萧道:“跛叔多虑了。他此行多半是为我而来,我不到心无殿去,他也会想起我的。”

“这……”跛叔转过身来,显然不知为何。

越萧看见他脸上担忧的神色,安抚道:“跛叔别担心,我没事。帮我准备笔墨吧。”

他神色坦然,丝毫没有把越蒿要来的事放在心上。

跛叔看在眼里,叹了口气。他家主子总是如此,事事淡然,受皮肉之苦也不哼一句,对谁都是不恨不怪。若非对他这个老头子还有些眷顾,他都要怀疑他家主子是个绝情绝性无心无情的修道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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