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汝璈(2 / 2)
梅汝璈也是经历过抗战的人,知道余生所说都是实情。便咬牙道:“好吧!这些钱我就收下了!我会将其用到审判日本人的刀刃上!”
余生大笑道:“这就对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酒足饭饱,兴尽告别时,余生对梅汝璈道:“梅兄小心,欧美人也不是全然可信。特别是排座次的时候,会有很多陷阱。”
梅汝璈闻弦歌而知雅意,恍然道:“明白了,我会小心!”
梅汝璈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位于东京的常设地址工作。而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位于东京的常设地址,是东京市市谷区,原本的日本陆军军部大厦。此处,在二战之前,曾经是日本最著名的日本陆军士官学校。
日本甲乙丙各级战犯,大都诞生于这个学校内。而在二战开始,日本人发动七七事变,正式入侵中国,并谋划东南亚和太平洋时,此处便成为日本陆军军部和参谋本部。日本人在战时发出的指令,便是由此处传向世界各地。
美国人把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常设地址选在此处,为的就是一个反讽的意味,和对日本人加以警告。而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审判大厅,则是原本日本士官学校的大礼堂。据说最多时,可容纳两千人。
在麦克阿瑟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选址于此处后,盟军便开始将大礼堂按照纽伦堡国际法庭审判大厅的样式,进行翻新改造。而仅仅是翻修的工程,便干了三个月。翻修后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大厅,远胜纽伦堡的原版。
历史的走向和细节,仍旧是那么固执。不出余生的记忆之外。在远东国家军事法庭开庭之前,一场关于法官排排坐,吃果果的争执,还是爆发了。在国际事务中,很多时候处理和争执的,都是一些看似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影响极大的细节。
坐席次序的排列便是其中之一。在任何国际场合,都会产生有关坐席次序的争执与暗斗,因为这件事情关乎于一个国家的地位、荣誉、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及各种牵连到的影响,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也不例外。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庭长与首席法官,是澳大利亚的威伯爵士,曾经担任过澳大利亚政府任命的“日军暴行调查委员会”的委员长,虽然对日本人没有好感,不会徇私。但是,由于其出身,对澳大利亚名义上的老大英国人和实际上的老大美国人很是亲近。
所以,在一开始十一位大法官开会,宣布坐席次序的时候,很自然的将坐席次序排为——美国、英国、中国、苏联、加拿大、法国、澳大利亚、荷兰、印度、新西兰、菲律宾。
即便余生不预先提醒,梅汝璈也会争执一番,此时更是早有准备。在澳大利亚法官威伯爵士宣读完坐席次序后,梅汝璈当即表示反对:“我不同意!”
威伯爵士问道:“梅先生,为什么呢?”
梅汝璈道:“我认为应该按照《日本受降书》签字的顺序,安排法官的座次。中国在《日本受降书》签字仪式上排在第二位,那么,也就是说,在美国之后,应该是中国。”
威伯爵士道:“这是法庭,并不是重演受降仪式。”众人哄笑不已。
梅汝璈也笑道:“那么,威伯爵士,你又为什么要按照这个顺序排座次呢?”
威伯爵士非常自然的解释道:“梅先生,这是惯例。”这确实是惯例,在日不落帝国衰落,一战结束后,英国人便无法在国际事务上独占鳌头。所以,原本毫无疑问的座次第一,变得不那么理所当然。
而在二战中,英国人虽然扛住了德国人的轰炸,但仍旧损失惨重。国力衰弱至极。反倒是美国人,因为战争而来的订单,经济迅速的发展起来。成了除苏联之外,毫无疑问的世界第一。座次也提了上来。
不过,英国人的余威还在,也没有下降太多,所以排在了第二。成为惯例。
梅汝璈却故作惊奇道:“惯例?这是谁家的惯例?《日本受降书》的签字顺序不是惯例么?”
话说,《日本受降书》的签字顺序,也是美国人排的。梅汝璈这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威伯爵士回答不了,只能避左右而言他,道:“梅先生,我们是来审判战争罪犯的,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揪住不放呢?”
梅汝璈反驳道:“这个问题可不是小小细节!更何况,按照英美法系,真理只有深浅正误之分,并没有大小之分!”
威伯爵士无奈道:“那么,梅先生提议一个公平的办法吧!”
梅汝璈诙谐反击道:“如果庭长和大家不依照日本投降书上受降签字的次序,那么,我提议一个公平的方法——我们不妨找一个体重测量器来,看看各人的体重是多少,然后按照它来安排席次,体重者居中,体轻者居旁。这样,我们便可以有一个最公平最客观的标准。”
一众法官,除了威伯爵士之外,哄笑不已。威伯爵士略显尴尬。只能圆场道:“梅先生,你提议的方法确实很公平,但是这种方法只适用于拳击比赛,而我们是国际法庭并不是拳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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