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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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养性,齐家治天下,话是人人会说,但真做起来却难。

这世上,能耐住寂寞的又有几人?

徐元文在桌边濡毫作画,熊赐履站在边上竭力使自己的心性定下,要不然恐怕就要被状元郎耻笑了。

因为身子弓在那作画,帽子碍事,徐文元便将官帽摘下,露出光秃秃的脑袋。这举动自是不合朝礼的,不过内阁如今都没人过问,又谁会说状元郎不成体统呢。

见砚台里的墨尘快干了,熊赐履便取来墨饼为徐元文磨磨。墨饼化开后,熊赐履有感而发,叹了一声:“墨饼用时方是宝,不用时却是黑炭,谁也不当个宝。”

熊赐履这话言外之意自然是说如今大行皇帝一走,辅政的满州王公大臣们立时就将内阁束之高阁了,以致于他等空有才干抱负,却只能终日在这无所事事,徒耗时光。

“敬修何必在意,先帝生前多有旨意,辅政诸公不敢不从那满汉一家四字。眼下新帝刚刚即位,朝廷当下首要仍是战事,这节骨眼辅政诸公不收权也不能。再者,皇上毕竟年纪尚幼,我们还是等着吧,心急也无用。”

徐元文年纪虽比熊赐履小,不过倒是比熊赐履看得开,知道不管他们如何焦急,皇帝都才八岁,朝政大权由辅政大臣掌控。而四位辅政大臣清一色满州出身,所以他们这些汉臣想要出头,总得等到皇上亲政才可。

熊赐履苦笑一声,岔过此事,转而问道:“公肃,老家可曾有书信来,听说贼秀才在江南学李闯,搞得天怒人怨,你是大清的状元郎,那贼秀才怕是不会放过你家。我听人说,叶方蔼的探花都叫贼秀才革了去,只因他叶家欠了一文钱的税。这真是荒唐至极!”“公肃”是徐元文的表字,乃是他舅舅顾炎武所取。

徐元文放下笔,道:“自江南沦陷,我便和家中断了音讯,也不知家中情形如何。”

徐元文这话半真半假,太平军占领江南以后,昆山老家曾给他送过信,正旦前也有北逃的昆山士绅替徐家传过信,所以徐元文对于老家的事其实是知道的。不过,不知为何,徐元文却没有对好友实言。并且,有一件事他也没有告诉熊赐履,那就是就在数天前,他在京城的住宅来了一个山东的商人,这商人替他送来了舅父顾炎武的亲笔信。

“贼秀才倒行逆施,视读书人如蝼蚁,比之吴三桂都不如。”

熊赐履这话真是有感而发,因为他是湖广汉阳府人。虽然湖广已经被明军占领,且被分成了湖北和湖南两省。湖南被太平军占着,湖北则被忠贞营占着。明面上湖广和北方的讯道、商道都断了,但暗地里各种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汇集到了京城的湖广会馆。从那里,熊赐履听到了很多不好的消息,虽说汉阳是被忠贞营占着,但熊赐履还是将老家发生的事情加在了贼秀才头上。因为若不是贼秀才,湖广又怎生会是现在这样子。

徐元文忽然问熊赐履:“程兄和你还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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