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乃饵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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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徐允耕、总兵郭法广他们也没有意见,张煌言便当场定了下来。众人起身告辞时,张煌言也觉肚饿,便叫亲兵弄些吃的给他,拉着罗纶这个故侄坐下一起吃。正吃着时,亲兵却引一个和尚到来,那和尚却是之前曾往宣城向张煌言传递郑军于南京城下大败消息的松隐和尚。

听完松隐和尚所说,张煌言叹了一声:“不想延平就这么走了。”

松隐和尚也是摇头叹息,来前他只道张尚书已是穷途末路,不想现在却是柳暗花明,又重振旗鼓。若郑王爷那边不走,这江南之事可还真是大可为啊。

想起朋友所托,松隐和尚便问张尚书:“不知罗纶罗公子是否在尚书大人军中。”

“大师,我便是罗纶,不知大师有何事?”罗纶困惑的起身。

见要找的人就在面前,松隐和尚不禁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罗纶手中:“这是你叔父托我带给你的信。”

罗纶忙接过信看,确是叔父罗蕴章亲笔所书。信中,罗蕴章告诉侄儿,郑王爷已经从崇明撤军,且决定回到金厦后就挥师攻打东番,让侄儿要是找到张尚书,就和他一起回去。

“天未厌乱,使我南都之势,顿成瓦解。前观何廷斌所进台湾一图,沃野千里,饷税数十万,足可造船制器。近为红夷占据,城中夷伙,不上千人。我欲平克台湾,以为根本之地,安顿将领家眷,无内顾之忧,并可生聚教训也。”

罗蕴章信中有将郑王爷对部将所说打东番的理由记下,罗纶念给张煌言听后,后者沉默片刻,问罗纶:“你叔父是否提及延平何时出师?”

罗纶道:“会先到澎湖候风向,应该就是在明年三月间。”

“贼鞑子达素狠毒,迫令沿海百姓迁徙内地,郑延平的钱粮补给大受影响,这番北上入江已是耗尽多年积蓄,想是金厦已入不敷出,故为此而去台湾。”

罗纶却担忧道:“若是与红夷争夺通商专利,附带征收粮饷,以解军用,尚可以理解。我怕的是,延平王现在退出长江,将来退出闽海!....照我看,郑王爷这会当立即回师,再入长江,这样有太平军陆师可依,南京如何会拿不下。”

张煌言略作沉思,道:“这样,我写首诗派人送去,劝一劝延平吧。”说完,便要亲兵拿来笔墨,当场写了一诗。

诗云:

“中原方逐鹿,何暇问虹梁;欲揽南溟胜,聊随北雁翔。

鲎帆天外落,虾岛水中央;应笑清河客,输君是望洋。”

诗中“清河客”用的是李萼与颜真卿的典故。唐玄宗安史之乱时,河朔等地均被攻陷,独有颜真卿在平原县坚守不降。清河县二十多岁青年李萼面见颜真卿,游说他攻取清河县为根基,他说:“公首倡大义,河北诸郡恃公以为长城。”很明显,张煌言这诗乃是自比清河客,希望郑成功能暂缓回金厦,先回来配合太平军夺取南京,只要拿下了南京,还怕钱粮短缺吗?

罗纶和松隐和尚将张煌言这诗读了一遍,后者忧心说道:“郑王爷向来颇有主见,尚书这诗能令他转念吗?”

张煌言对松隐道:“你先去见陈永华,他一向留意钱粮贸易,养兵补给,郑王爷很信任他。你力请他设法,务必要让你见到郑王爷。要记得,面见时不可涕泣,延平喜欢果断明快,你要抓住机会,再三陈述长江上游翻天巨变,告诉延平太平军东进南京,正是我们再次夺取南都,收复江南的大好机会!”

松隐点头应下。张煌言又道:“我会再请故旧王忠孝等人劝谏,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耳!”

“皇天不负有心人,佛祖会保佑大明的。”

松隐和尚念了声佛号,将张煌言诗作收起放在衣服夹袋中,便匆匆告辞。张煌言留他吃饭都不得。

松隐走后,罗纶也是感慨了一番,和张煌言坐下继续吃饭。吃了片刻,罗纶却放下筷子,皱着眉头道:“尚书大人,我忽有一感,太平军那位大帅让你留在芜湖,似乎有拿大人当诱饵使的意图。”

闻言,张煌言一怔,旋即轻笑一声:“若我能引来南京清兵,好让粤国公得手,那便是死,都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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