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旗的后悔(1 / 2)
太平军步军右营是半火器兵,成军时周士相将全军所有火铳全集中到了右营,以原陷阵营的铳兵为骨干组建了2旅铳队。
这个时代的火铳都是前装药子,靠火绳引发药室的药子进而再打出铳子杀伤敌人,这种火铳的发射速度极慢,威力也较后世枪支小得多,但周士相将火药改进成了颗粒药子,又定了配药的额度,士兵携带的火药都是用纸包一小包一小包的配比好,用时直接撕开倒进药室就行,如此便减少了因为装药不均或是份量不足(过多)而导致的威力变弱及炸膛现象。更重要的是,前世本就是一名士兵的他知道如何才能将火铳方阵的威力提高到最大。
根据周士相的指导,新成军的2旅铳兵改变了从前的作战模式,他们按照军官的命令排成数排,最先一排的士兵打完手中的火铳后,便将手中火铳递给第二队,第二队再将装完火药和铅弹的火饶递给他们,然后他们再从第三队手中取得装好药子的火铳,如此依次循环使得最前排的铳手永远能够保证可以不间断发射火铳,只有当他们遭到敌军的大量杀伤后,第二排和第三排及后面的队列才会补充上去。
太平军的火药很有限,新会一战基本耗尽了全军药子,若不是从清军药库缴获了一些,后来又得陈奇策赠送了几百斤,攻打香山时,太平军的火铳就跟烧火棍一般根本派不上用场。直到鹿头河战事爆发,太平军的火药数量依旧维持在一个低点,军帅府最乐观的估计也就是能保证打完鹿头河这一仗,然后这2旅铳兵就无法再参于战斗了,因为没有药子可供战斗。
为解决药子缺乏的问题,周士相已经派人到澳门去,想从佛郎机人手中购买到火药,同时看看他们的火铳和太平军的有什么不同,如果对方的火铳比太平军用得先进,那就要定购一批。如果都是前装的火绳枪,那就不必购买或少买,另外改从澳门聘请一些枪械维修的技师来就行。
周士相不想在武器上受制于人,他有意在香山开办属于太平军的军工厂,并且能够自己将前装的火绳枪改为后装的枪支,同时必须获得足够多的生铁和火药,未来这两样东西很可能和粮食一样成为太平军出兵的理由,也是支撑太平军战斗下去的重要物资。
......
铁毅身为步军右营主官,又是埋药子的矿工出身,知道火药的厉害,因此对于火器很重视,为了尽快将2旅铳兵训练出来,他不分日夜的训练铳兵。不过在发现大多数士兵连左右都分不清,更别提教他们的战术演练,铁毅情急之下便采取了这个时代军队的通病——体罚殴打那些学不会的士兵。
每日教导新兵们的军官手中都拿着鞭子,一旦发现士兵无法跟进队列,又或是无法按时装填药子,他们都会受到无情鞭打,甚至还会被绑到全营士兵面前行刑。已经有屡教不改的士兵被打残。
步军右营的安军使将这一情况反映到了军帅府,希望军帅府能够制止这种残忍的训练手段。不过周士相在得知体罚的具体原因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训练那些新兵,便默认了铁毅的手段。只要铁毅在体罚同时最好能给士兵们一些奖励,这样能够提高他们训练的积极性。至于被打残的那几个倒霉家伙,则安置到前山寨去,以后由太平军养着他们便是。
周士相不要笨蛋,笨蛋是没法在战场上活下来的。笨蛋的存在也会让更多的人陪他一起死。
事实证明,苦口婆心远不如挨打来得叫人印象深刻,起初,天天有至少上百名铳兵挨打,后来,便只是偶尔有个把倒霉的家伙被拎出来打上一顿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挨了打就能变精。
不学好就挨打,甚至被打残的冷酷训练终是打造出了周士相需要的铳兵,至少在他看来,2旅铳兵至少也有个后世军阀部队的模样了。
2旅铳兵在过河后始终保持队列不乱,面对冲杀过来的汉军旗骑兵时,虽然他们也很害怕,腿下意识哆嗦,可却没有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也没有人生出往后跑的念头。他们只将眼神死死盯着各自队列边上的军官,等待对方的手势和命令进行动作。
这是一种惯性,也是不得已的沉默——他们实在是被打怕了。
........
和平南藩下其它人马一样,佟尔汉手下的旗兵也有一些人装配有火铳,这种火铳是从前辽东明军用的三眼铳,于马上冲锋时他们可以先放铳惊乱对手,然后将三眼铳当作武器借助战马强大的冲力向对手狠狠砸去。一铳下去肯定脑瓜破裂。
然而都已经冲近百步了,可对面的太平军却仍然纹丝不动,视线中没有看到有太平军慌乱大叫,也没有人吓得就此开铳,这让佟尔汉心头蒙现阴影。听旗里的老人说,明军但凡能在清军冲进百步内还不开铳,能保持最基本的队列不乱,那就是支强军了,且一定会给清军以杀伤。当年明朝的五省总理卢象升部下的8000天雄兵就是这等强兵,这几年明军内也就李定国麾下的老本贼和孙可望的驾前军有此能力了。
“放铳!”
预感不妙的佟尔汉大声喝呼,想要打乱太平军的队列,顿时100多手持三眼铳的旗兵立即对着太平军放起了铳。
一阵散乱的铳声过后,依稀可以看到有几十个太平军倒下,但很快后面的太平军就上前补上了空位。尸体也被迅速拖了下去。
“放!放!放!”
三眼铳能打三响,三响过后,战场上空满是白烟,对面的太平军也不断的有人倒下,然而他们的队列却是一点也没有乱,甚至空位都被补上了。
“该死的太平寇真不怕死吗!”
佟尔汉咒骂一声,三眼铳没能让太平军大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旗兵径直冲了上去。眼角余光里,胡启立的督标也已经压了上来。
......
汉军旗的铳声让铁毅一直眼皮跳着,他也一直咬牙等着,他牢牢记着军帅对他说过的话——“把清妖放进了打,不用怕他们,咱们的火铳威力不大,若不把清妖放进了打,就不能有效杀伤清妖,况且你手下那些铳兵虽说队列像样了,可却没有实战经验,平日咱们药子也少,他们一人也没打几铳,要是不把清妖放进了打,还不知多少家伙把铳子打上天呢。只有放进了打,咱们才能让清妖伤筋动骨,让他们害怕。别忘了,咱们有1200杆铳,清妖又有多少?所以别着急打,一定要稳住,沉住气!”
铁毅沉住了气,就是调来支援他的炮队要开炮轰那些汉军旗骑兵,他也没答应。他要向太平军的同僚、向军帅、向清妖证明他步军右营的能力!
狂妄的镶蓝旗汉军终于冲近到了太平军阵线70步距离,马上的旗兵眉目能瞧得清了,这才让等得心直跳的铁毅下令开铳。
“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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