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不转(1 / 2)
次日慕容澈醒来,又是因为宿醉而头疼,总是已经习惯,他也只是难受地皱着眉,却仰头看着简洁明亮的房子,迟钝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以前他和写意住在一起时的家。
脑子里才断断续续地捕捉到一些片段,昨晚写意硬是把他带出酒吧、还一路把他押送回来……他从床上起来打量屋子,眼里闪烁着失望的光芒:这里依然毫无人气,写意并不曾逗留。
沮丧地直接摔在沙发上,眼皮随意一掀,那边大厅里茶几上,好像有一张纸条拿杯子压着。他走过去翻看,写意果然给他留了话:少喝酒,多注意休息。
字迹如人般的秀气干净,顿笔处有些微妙的停顿。就是看着这简单的几个字,他也拄着下颌微微发笑,几乎能想见写意那份想要嘱咐又赢下心肠不肯多说的心思。
慕容二少今日上班神清气爽,一路进公司见人便笑,坐在办公室竟主动要求看些案例。荆雨芒在他门口走了好几圈,还是耐不住好奇心,“老板,你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到了?”见惯了他这段时间的面无表情或者烦闷苍白,这么突然的好心情,还真是一时半刻接受不了。
慕容澈从电脑前抬起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对荆雨芒吩咐,“我要接手与函光竞争的那起单子。”
荆雨芒呆呆地立在原处,直到慕容澈再说一遍,她才结结巴巴地应下,“我、我去向上部申请……”
“申请什么?”慕容澈挑眉,“你直接告诉慕容凌我对这个单子势在必得……他不给我?”最后那一句咬字极缓,特有的压迫力却借此释放,极为诡异。
荆雨芒顿首,这样莫名其妙的老板,她应该没法和他沟通吧?而且,老板开始管公司里的事了,总是个值得庆祝的……她还是不要打击慕容澈的积极性比较好。
写意并不知道信纪这个新决策,她依然每日重复着自己平淡的生活,一天天算着日子,经常微笑着和肚里还未成型的孩子说话。在此期间,慕容澈不大不小地约过她吃饭,写意每次不愿意,他就能挑着眉散淡地笑“你和许涵分手后来能当朋友,怎么就我要区别对待”,写意被他的话噎住答不出,也是能拖就拖,拖不了的,总归一顿饭而已,也不代表什么。
只是这日和许涵聊天时,许涵那想说不说的纠结表情让她凝眉,“你有什么事儿,想告诉我?”
许涵望着头顶莲花盛开般华美的琉璃灯,想了想告诉她,“你知不知道,最近这笔大单子,是慕容澈在和我抢?”
那时两人正在一家vip包间里吃晚饭,写意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哦。”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环境倒还是挺安静的。
许涵观察着她平静的脸色,试探着说,“这笔单子……需不需要我放水?”
写意挑眉,吃饭前平和的心情霎时被搅和成了一滩浆糊,乱糟糟的理不顺。她干脆停下吃饭的步骤,“这是信纪和函光之间的竞争……我应该,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吧。”
“但如果慕容澈给我打过电话,警告我以后少对你花心思呢?”许涵优雅地用纸巾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得极为缓慢细致。
写意偏头,口吻轻描淡写,“那也与我无关吧。”
许涵幽邃陈黯的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探照灯一般,想要看到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写意不给他机会,微微笑着商量,“下次不要在这里吃了,有些油腻。”
许涵“嗯嗯”地应,心情跟着她一起低落。他很想问问写意,她现在对慕容澈是什么心思,对他又是什么心思……可是他怕,有些话不能说,有些关系只能若远若近地保持着,一旦挑明,就是这个同桌吃饭的机会也没有了。
吃完饭两人便告别分手,恍恍惚惚想着许涵告诉她的事,写意却又收到慕容澈的电话,那家伙口吻还很差,“你去了哪里?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写意一翻看,果然是好几通电话,刚才手机在包里确实没听到。她本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一碰上慕容澈这样说话语气,也有点不高兴了,“慕容澈,你还是用这种质疑的口气和我说话。”
那边缓了缓,男人轻声,“抱歉,我只是……一起吃个饭吧。”
“我已经吃过了。”写意冷冷淡淡地拒绝,又看了看时间,还是忍不住用漠不关心的口气说出关切的话,“慕容二少,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你还要吃饭,也不怕积食。”
慕容澈轻轻笑两声,口气生硬到不自然,“我一直工作到现在……刚刚走出公司,饿的要命……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个人吃得了。”
许涵方才的话又闪过她脑海:慕容澈真的接了这个单子,还为此工作到现在?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麻麻痒痒又带着一股子酸涩,这种感觉把她的心脏裹得紧紧的,特像是夏雨前那段阴冷闷热的天气,挥之不去。
写意在他挂电话之前开口,“等等……在哪里吃饭?我去找你吧。”
慕容澈还真是纡尊降贵,不去饭店之类的地方去吃饭,跑到夜市那里的小摊上吃面。写意七拐八拐问了好久的地址,在人群里挤得快晕过去前,腰上多了一只手搂住她。心跳加快,喊人前先闻出了围绕周身的清淡舒服的气息,才算是放下心。
……等等,就算是慕容澈,也不能搂着她吧!
写意推他的手,长睫凝着晚间的雾气缓缓上掀,抬起清亮的眼眸瞪他。灯火照下来,她的眼睛漆黑明媚,湖水般闪着晕辉,幽暗处又点着琉璃般醉人的光彩,这样一看便是千万星光虽在里面,晕晕寥寥不胜美妙。
心跳是真的漏了一拍,慕容澈看得眼睛眯起,斜斜地上扬唇角,低眉哑声,“也不是要占你便宜……可我看你都快要晕过去了,还是先跟我去吃饭吧。”
写意无法,她确实被人群的汗水味折磨得胃里极不舒服,也只能任由着慕容澈快步带她到人稍微少一点的摊点处。坐下时舒口气,对上慕容澈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脸红了一片,装模作样地低头从包里翻找纸巾擦额头上的汗,“觉得我很矫情,连这个都受不了?”
“没有,你情况特殊。”慕容澈只是随便笑了笑,便把脸埋进了自己的面碗里。
写意却是看着他,思量着他那话该不是有别的意思吧?她看他饿极了吃饭,贵公子的修养便显露出来:再怎么饥渴,该有的范儿还是不少,悠然轻缓的姿态像是对着美味佳肴。她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慕容澈眼瞳暗下,停顿了会儿无所谓地勾唇笑,“我以前喜欢在a市瞎逛……这个地方我熟得很。”
慕容澈并没有说的很清楚,写意也是细细琢磨了会儿,才听出他的意思:他说“以前”,怕都要上溯到五年以上了,该是那个时候和章千喏好着的时候,章千喏不愿次次随他高消费,两人就经常在这种小地方晃来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