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韵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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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赶紧有人劝阻道:“督军大人千万不要以身涉险!”

丁静转头看了张亦隆一眼,问道:“这一次你已经立了头功了,若是这地方武力组织得力,我到时让柳叔晋升你的官职……”

张亦隆向来以公私兼顾而闻名,他这次来报讯之前就思索这其中的利害关切:若是柳镜晓胜了,对我这个旅参谋长有利无害,说不定还有什么肥缺可以借机补上,若是柳镜晓失败,自己的地位都化为乌,何况当年和李定远部交战,李部官兵死在他手底下的不在少数,算是结了恩怨,恐怕这小命都有危险。

现在一听到丁静如此说法,脑子一下子活了,一边鞠躬一边说道:“等督军大人放心,这一带是我老家,人熟地熟……”

约莫两个小时后,直军大队仍在山中行军,在最前方的前卫营展开搜索队形向前开进,突然“呯!呯!呯!”的排子枪朝前卫的加强班洒了下来,队形的一下变得稀稀散散,地面上掺呼一片,剩下的幸存者赶紧进行就地抵抗。

不过直军果然是精锐之师,不过两分钟已经组织起象模象样的进攻,用密集的排枪朝伏军占据的山头射击,接着一个加强排迅即发动进攻。

直军队形整齐,行进速度甚急,很快排除了抵抗冲直山头,没想到这时候山头一阵密集的手枪声浇了下来,直军一时无备,在弹雨下死伤十余人,被迫向后撤退。

不过这时候,直军已经展开了火炮轰击,而部队则从两翼迂回,丁静好歹也懂点军事,当即命令:“赶紧撤退,和张参谋长和保安队会合……”

张亦隆自告奋勇去集合附近各地的保安部队、警察,而丁静则带领自己的卫兵和仲弓镇的自卫队六十多人伏击直军前锋,不过退下去的时候,直军虽然死伤三十多个,丁静也伤亡了十多个,还好挂重彩的不多,伤员都能抬下去。

此外丁静还派人赶往邮政局拍发急电向留守济南的郭俊卿报告,又生恐电报线路被直军间谍破坏,又派人快马赶往济南报告。

郭俊卿得到消息也是吃惊不小,她不禁自言自语地问道:“一日之内,两都互陷的故事又要重演吗?”

所谓一日之内两都互陷,指的是湖南内战中谈严和易恒赵的故事,易恒赵纠合大兵攻取谈严的老家衡阳,庆功宴还在召开之时,不料自己老窝长沙也被亲近谈严的叛军朱耀华端掉。

直军战斗力甚强,丁静绞尽心力,沿路组织了八道防线,但是直军战斗力甚强,丁静所能集结的部队又全是些地方部队,支撑最久的一道防线也不过一个小时。

只是丁静的部队败而不溃,而且集合的部队越来越多,起始不过六十多人,到了第八道防线,除了其间溃散、伤亡的三百多人,尚有保安队、警察、自卫队及少量正规军组成的部队千余人,害得直军总指挥程云鹗急得跳脚,他现在是在柳镜晓的腹地之内开进了几百公里。

还好柳镜晓主力南下,他本人又是山东本地人,专找些偏僻小道饶行,总算是冲到了济南,可是丁静的抵抗却让他的速度大为降低。

不过郭俊卿的局面几乎和南京城没有区别,济南城外并不设防,城内也几乎是唱空计,除了一个步兵团外别无其他兵力。

有干部询问道:“是不是请师长回援?或者等德州一线的我军?”

郭俊卿当即否决:“打到这个地步了,已经到拼意志的时候!德州的部队一退,那就要崩溃了!请师长回援更是下下之策,现在根本联系不到师长,再说只要师长的部队还在,我们的局面就有胜无败!我们只能死战了!”

她当即集合城内所有部队,向城南堵击,同时在千佛山、白马山一线布防,当日凌晨,直陕联军终于击破丁静的第八道防线抵达济南城南的八里洼一线。

南京城。

庆功大会仍是愁云一片,柳镜晓的部队在江北越来越多,似乎整个江北都陷敌了,不时有人过江谈及柳镜晓的部队是如何兵强马壮,另外大伙儿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没有江北的消息传来。

原来柳镜晓的部队向南快速,每到一地即将邮政局置于军事管制之下,一切电文一律要经过检查才能发出,结果就是变成睁眼瞎。

而真正让李定远愁云满面的是以十七师发出的两通通电,一篇是《访江南镝将军》,文中称“放下武器退出内战的江南镝将军,今日抵达某地……江南镝将军佩服十七师勇敢善战,指挥灵活,他说:我们出发前,曾得到消息说两淮没有十七师驻扎,我以为奉命进攻海州,以为有了上海支援的大炮快枪,打两淮一定能取胜。谁知走了两天就和柳镜晓师长手下的精兵打了起来,战斗两日两夜,非常激烈……力请援军,没想到李定远牺牲我们杂牌,到最后都没见到援军的影子……就这样全军尽没了,最后江南镝热泪盈眶地说道一定乘胜渡江,打倒李定远……”

另一通则是“联军军官痛责李定远……”,李定远连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他的十年苦心经营,所有的十万精兵都化之乌有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长江天险,希望能阻遏柳军南下,更希望沈家的长江舰队能拉他一把,但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一点。

自古以来守江必守淮,长江以北水道纵横,敌军可以集中兵力在任意一点上突然袭击,长江根本是无险可守,至于沈家,现在他们的舰队正一路下行,深恐被柳镜晓的炮兵看上热情招待。更何况沈家一向不喜欢长江上有更多的江防工事,就连江阴要塞的火炮大多还是共和初年购置,这个局面无法可守。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传来一个晴天霹雳,镇江失守了!这样一来,柳军就完成对长江的隔断,至于柳镜晓哪弄来那么多的船队将部队输送过江,电报上只是说:“沈家船队……”

这个沈家实际是柳镜晓夫人沈纤巧家的船队,不过四川沈家经常狐假虎威,自称“我们是沈家船队……”,这次柳镜晓早有安排,让沈家的商船队呆在江边,等部队一到就立即渡江。

镇江守军不过两三千人,又多是本地人,根本没想到柳军来得这么快,在短促的抵抗之后,不愿故土受战火波及,立即宣布投降。

接着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沈家船队载着柳军在多处地点渡江,而李定远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大惊失色:“沈家搞什么名堂!明明是他们支持我们北进的!现在又和柳镜晓勾搭在一起?是不是他们设了圈套让我们十万大军钻进去?”

此时给李定远召开的庆功大会,大伙儿终于能畅所欲言了,主旨只有一个“苏鲁和平,东南大协作”,大家从历史、地理、现实等众多方面论证了山东江苏互不侵犯的意义,特别是那位山东远道而来的茅老先生,发言更是十分积极,一再回顾柳镜晓和李定远历史上的传统友谊,并指出若干条合作意见,只有从上海连夜赶回的徐震徐小胖子一言不发。

最后全体表决通过了十六个和平宣言,请双方停止冲突就地停火,只可惜柳镜晓的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渡过长江,据闻宁泸铁路已经落入十七师控制之中,现已全部停运,江北则正向南通挺进,南京城内,江苏省币几乎成了废纸,大家只认识柳镜晓发行的山东省币。

在这种情形下,庆功大会改称和平大会,大伙儿一方面赶紧焚毁给李定远歌功颂德的文字记录,一方面倡议和平,最后李督也传过来话,请派一位代表到仪征和柳军接洽和平。

至于条件,李定远希望柳镜晓能把部队退回原防,实在不行可以划江而治,至于军费,江苏方面可以补偿山东二百万元。

至于谈判代表,大家一致赞成茅禹田老先生过江走一趟,茅老先生当仁不让,他拍着胸膛说道:“论资格,我还是柳镜晓的前辈了!我一向主张和平,提倡和平!”

等他一走,大伙儿都冷哼一句:“这个蒋干过江去了!”

蒋干过江,也能掀起几点风浪,茅禹田一登岸就找到柳军前锋,亲切地说道:“你们快过江去吧……”

可柳镜晓的部队笑哈哈地把蒋干迎进帐里,然后搞了一个小阅兵式,暗地苦着脸相互说道:“今天还不成,得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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