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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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九十二年深秋。

即使是站在敌对立场上,面对着这种情形,沈小姐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比起往年来说,门前显得十分冷清,出入大院的男女衣着仍旧华丽,只是那衣服并不光鲜,下人的衣着甚至打着补丁。

原来的安徽商人,可不是如此,银子如海水一般撒出来,而今天甚至连佣人的工钱都要拖欠下来。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徽州商人的衰败程度虽然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但恐怕已是为期不远了。

不过对于沈小姐来说,这也是一件解气的事情。

海上商人从来都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气度偏小些,虽然徽州商人操控两淮盐务起自前金,至今何止百年,而沈家崛起是共和以后的事情,但是海上商人对他们只有一个看法:暴发户!

光看这几十间豪宅大院,不知扔了多少银子进去,随便找一块木头砖头,恐怕都够寻常人家半月开销了。

几年前沈小姐也来过一次海州,结果这些商人除了沉迷声色之外没有任何特长,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拿着大把大把的钱不知道如何花出去。

沈大小姐事后只能长叹:“海州不出人才啊!”从此把这些盐商打入另册,只求利润不做口碑。

不过今日这种情形,沈小姐才第一次隐隐觉得柳镜晓的可怕。徽州商人涉足盐务,最早起自前明,前金入主中原之后,两淮盐务改行引岸法,完全落入他们的操控之中。

引岸制,先由皖商向政府购引后,即可凭引支盐运往指定区域,独占区内食盐销售。划分固定地销盐区称为引岸,只准某些专商运盐销售。在其引岸内所销之盐指定由某盐场供给,不准它场竞争。售盐既有限制,某引岸地各灶户只能把盐卖给引岸内各商,舍此别无出路,专商遂得勒抑灶户以最低价格出售,并以大秤买进,使无数贫苦灶户受其剥削,又由于独占市场,无人与之竞争,因此得以抬价出售,缺少斤两、掺泥掺沙,使销区内广大人民只能吃价高质劣之盐。

引票世代相传,皖商得利厚重,却只能沉醉于享乐之中,对家乡建设除却大兴土木兴建府第之外另无所长,终前金一世,黄河河工和两淮盐务可以说是最大的两个无底洞 。

共和之后,无论是林紫音还是木铁侠都以为引岸法不合时宜,屡有改革之说,但江浙沪素来独立于中央之外,海州商人砸出大把银子上京游说,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但是柳镜晓平定两淮之后,柳镜晓以军饷不支向海州盐商要求贷款军费三百万元,这是前金以来的定例,每次都是顺顺利利地收到钱。然后上官同意给盐商加斤加引,双方皆利。

只是皖商的目光太短小了,李定远在南京发个声明,他们居然引以为援,公开抗拒不交。

李定远在海州驻军数年,大家同吃同喝同睡女人,那是嫖出来的交情啊,所以李定远在盐商中很有影响力,现下李定远又升任江苏督军,执掌一省,要军饷的话请李定远 同意吧。

柳镜晓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亲自带着夫人赶来海州筹款,结果人家不给好脸色看,吃了一个闭门羹,更让柳镜晓郁闷的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盐商瞎了眼睛,拉着柳镜晓地手对他和沈纤巧说道:“姑娘哪来的?长得挺标致的……”

夫妻之间可以开开这种玩笑,柳镜晓可是心跳抓狂了,后面那句话让他脸色全部变成冷冰冰了:“你们两个一夜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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