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1 / 2)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这是练过功夫的人才会有的轻巧,夜王的脚步声也轻微,我能迅速发现他,只是因为目盲,耳力自然比别人好,另外,他身上有种香味是别人没有的。
龙涏香,只有皇上可以熏染,可是知为何,我总觉得从前不知在哪闻到过,这种味道让我很熟悉,有种似曾相识,或者说是,亲切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容易对他产生幻觉的原因。
阿宝说,我是个无心的女人,因为他从来不见我对哪个男子动心,怡香院来来往往的客人中,也不乏文雅之士,可是我却一直冷冷淡淡,遇到夜王的那天,我确定我是有些感觉的。
轻微的一声轻叹,夹杂在空气里的淡淡香味……
“娘娘。”
阿宝略显阴柔的嗓音响起,打乱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从床上直起身子,“阿宝,我从前……有过几个男人?”
阿宝惊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隔着红色鸾帐,他看到的只是一抹模糊的影子,我长发披泄在肩头。、
“娘娘,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苦笑一声,接着问道:“因为我想知道我失忆之前是不是有过男人?或者,很多个?”
阿宝顿了顿道:“是皇上为此生气了吗?”
我沉默不语,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娘娘,不如奴才带您走罢?我们不在宫里受气,去哪里都行?”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凄凉的笑着,学着夜王的口吻,如果他想找到我是很容易的,如果我走出去,就不再是他的姬美人,而是一个罪人,他可以用任何一个理由杀了我,可这种死法似乎窝囊了点。
“娘娘,我们可以回南秦。”他心急脱口而出,我有些惊讶,因为他说的是回,而不是去。我神色凝重起来,正色看着他道:“阿宝,你不是一直说我是纣国人吗?当初国乱时跟着家里逃往北齐,路上遇到劫匪。”
“是的,奴才是这样说没错。”他显然有些紧张,连口气都变得慌乱。
我冷冷的道,“你过来。”
他依言缓缓走到我面前,“娘娘……”
“我问你,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我的声音是冰冷的,往常对他就算再怎么生气,我也会和颜悦色说话,今天不同。
他听出来,看出来,于是低下头,怯懦的道:“娘娘,奴才没有瞒着娘娘什么?只是……一些事情娘娘还是不知道的好,失去记忆或许也是种幸福,那些从前不快乐的记忆就一并消失好了。”
“你说得轻巧。”我冷笑着,抓着被子的手不断收紧,看样子,我是真的有什么不快乐的过往了。
如果我失忆之前就是人尽可夫的妓女,那么……
浴火重生?怎么可能,呵,那些加诸在我身上的污点是不可能因为我从了良就消失的。
我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抬头看着他道:“你快点告诉我,我从前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会……不是处子呢?”
我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阿宝低着头迟疑着道:“娘娘……”
“说……”我冷冷的道,态度很明显,他看了我一会,终于放弃了,松了口道:“好罢,奴才就把从前的事都告诉娘娘,只是……娘娘别太难过,都过去了。”
“好,你说罢。”
“娘娘从前许过人家的,有一个女儿,可是那孩子,还有姑爷都在那声劫难中一起死了……”
他说完,就小心翼翼看着我的脸色。
我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疑惑,“死了?”
心像是突然裂开了口子,撕裂般的疼痛压仰而沉重,没有发泄的途径,只能压回去,原来,我是有夫君跟孩子的,只是他们都死了,我也不记得他们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一种疏离了灵魂的痛。
我抬起头,再次问:“死了?”
阿宝被我恍惚的语声吓道,担忧的近前两步,“娘娘,您没事罢?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您就当从来没有过好了。”
“这些为什么你从前不告诉我呢?”我有些痛苦道,嗓音厮哑着,“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早知是这样的话那我死也不会进宫的,我们走。”
说着,我就要坐床上下来,四下找着衣服披上,阿宝慌乱无措,隔帘劝道:“娘娘……就算要走我们也要商量个对策,就这样走了夜王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不管,什么都不管,阿宝你带我走。”我摸索着从床上找了个外袍披上,匆匆走出来,衣衫凌乱,长发凌乱,空灵瞪着的眸子没有一丝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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