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威武 第4节(2 / 2)
最开始一颗烤土豆卖两文钱,后来因为大家都抢着买,便涨到了五文钱一个。带出来的三十二颗土豆,一个时辰就卖得只剩下了最后三个,并赚到了百来文钱。
难怪都说摆地摊发家致富啊。
正打算清货收摊,看到对面迎仙酒楼的大门前,几名亮绸衣裳的伙计,正在趾高气昂地教训一个佝偻老头。
“个臭老头,年年这个时候人多,你便挑着这个时候来!这么多年讨下来,还不死心!走走走,给爷他妈的赶快走,别叨扰了未来仙尊们用饭!挡我家生意,呸!”
老头看起来很老了,应该是个乞丐,穿着褐黄的补丁外褂,发丝斑白,胡须拉碴。举着手里一枚白色的瓷碗,乞讨不休着。
那碗倒是十分的干净整洁,碗心里有一枚青绿的干涸茶叶。
念念叨叨不动身,只说道:“伙计耐烦点儿~~老汉我远道而来,一口饭没吃,不过求里头贵客分食一碗,也不是白乞,我有一枚茶叶交换,何来打扰?”
“呸!”伙计又啐了一句,越发龇牙咧嘴道:“一根茶叶值多少?一根茶叶能跟咱家店里吃了得道入仙门的饭食比?来呀,兄弟(* ̄︶ ̄)几个给我把死老头轰远点!”
嘭——
老头被抬起胳膊扔到了街这边,手里的碗没碎,人倒是哎哟哎哟痛叫着。
眼看就在自己摊子前,司芋连忙走过去,把老头扶了起来,冲伙计叱道:“欺人太甚,他老人家乞讨,你不给便罢了,何来这般粗莽!”
伙计瞥了她一眼,见也不过就是个卖土豆的小姑娘,便懒得搭理拍拍袖子进店去了。
摊子上还剩有三个半土豆,司芋包起来两个,对老头说道:“老伯若是不嫌弃,便吃我的烤土豆充饥吧。”
老头佝偻着慢腾腾地坐起来,本不去看土豆,却忽而风吹着香气沁入鼻息,便够到嘴上咬了一口。
那苍老的脸上,逐渐现出几分惊愕的神情,转头问道:“这土豆是你种出来的?”
第五章 扯衣 竟然,有女人,敢、打、……
(五)
司芋点点头答:“是我种的。”
悠然城里产不出这样的土豆,一般人也种不出这品种,老头若有所思道:“小姑娘有些本事,你来自哪里,在这城中卖土豆多久了?”
司芋没注意到,老头原本佝偻的脊背正浑然不觉地直起,那苍老的圆脸上亦逐渐绽出光宇,几许道骨仙风的模样。
司芋摇头说:“我从河对面的林子过来,摔得什么也不记得了,不晓得何去何从。”
河对面是妖灵界边缘,一般人无事不会入妖灵界。而千里迢迢从妖灵界毫发无损过来的,也不会是一般人等。
老头笑笑道:“呵呵,我看这土豆特别,若是种在灵田里,只怕更美味啊。”
又站直身来自顾自话说:“老夫我这三四年来,每逢此季便出门乞讨几回,这些追求入道修仙的‘能人贵客’,却连一碗米饭的舍仁之心都没有。小丫头你是第一个赠我土豆充饥者,也算是一种机缘了。”
说完便咧嘴一笑,自端着那洁白的瓷碗往前方走去。只见褐黄补丁的外褂逐渐颜色淡去,变成了灰白的飘逸长裳,而胡子拉碴的老脸,也变得鹤发童颜白眉长须。
一阵风刮过,将他碗心的那根茶叶刮到了司芋的手上,司芋连忙叫道:“老伯稍等,你的茶叶!”
老头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的样子,倒是有些莫名久远的熟悉。
便说道:“送予你了,你既不远千里来此悠然城,想来也是为着那扇仙门,他日用得上用不上,便看你自身造化了,呵呵哈哈——”
天空似有回响般,然后人就不见了。
最后这句话除了司芋旁的人听不到,只看见那老头儿逐渐松形鹤发地腾入半空,哪儿还来什么佝偻乞丐!
旁边几个小贩便围过来道:“姑娘怕是遇到仙尊了,那根茶叶或有些妙用,你便收着吧。”
还有的羡慕又遗憾地哀叹:“真是运气。我方才见那老头,本也想过去扶一把,送点吃的,只怕旁人觉得我多管闲事爱出风头,这不,把机会让与姑娘(* ̄︶ ̄)了!”
“得了吧你,你若早想扶,昨儿前日怎的不见你动作,此刻马后炮。”话没说完,就被熟人揭了短,只好讪讪闭嘴。
司芋盯着茶叶瞧,青绿的茶叶呈长条形状,上端一截茶叶梗,看起来像一条小龙舟似的。
心想反正这么轻盈,不占地方,便搁去了存储空间里头,没准还真的有些用处呢。毕竟小说里,临近仙门的地方总是容易经常遇见高人,阴差阳错得到机缘。
转回头正欲收摊,却看到摊前不知何时突然多了道修挺的背影。男人仍旧那身精贵的黑色蝉翼外袍,宽肩窄腰,冷冷的侧脸无有表情,手上掂着她剩下的一枚土豆,悠哉悠然地一上一下。
司芋不禁倒吸口冷气,搞不定到底是恰好路过,还是认出自己寻仇来了。
若非她此刻的炉子是客栈借来的,她就悄悄溜走了,反正钱袋也在身上。
可是那个黑袍男子半侧着身,悠然得仿佛根本就是在等她先说话,像随时都会转过身来凛眉一笑。
司芋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道:“诶~~客官您久等,我这土豆实在是极美味,一上午卖得就只剩下来这一颗。客官若是要买,我边上半颗就当免费赠送你。”
陵诀侧耳不紧不慢地听着,黑靴一脚踢了那掰开的半颗土豆,又把手上的一颗掷在地上,用脚掌碾了碾,碾成了一团渣渣。
“我像是来买土豆的么?贱人,别以为你把脸洗干净了我就认不出。你我素昧平生,昨日那番要怎么补偿老子?”
陵诀倾身逼近司芋,提起她的衣襟将她凑到自己跟前。
他真是很帅的,浓眉凤眼,却给人一种莫名奇怪的体感。似总有一股黑幽幽的格格不入,让人忌惮的隔阂,而且又总在城中独来独往,像个空气人。
司芋也没想抵赖,就说:“是说昨日的那几颗鹌鹑蛋吗?我赔给你钱就是了,你不用对我这样凶的嘛,生气的样子多可怕。”
哼,不说那几颗臭蛋倒罢,说得男子冷峻眸色更加狠厉。
抓着司芋的衣襟,把她像小鸡一样提到了后面的巷子里,抵在墙面上龇牙一哂:“鹌鹑蛋是一回事,爷的自尊呢,还有我的头发,我的脸,嗯?”
司芋吃力地抬起眼眸,看到他的脸真受伤了,一道划痕在眼角,一道在侧脸,青黑发束却已然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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