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春 第1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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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越来越大,周围亦很嘈杂,刘青峰打着伞,尽量大声道,“棠钰,这一路你也知道,我一个押镖的,没有旁的什么心思。我没娶,也觉得我们两人挺合得来……”

刘青峰言罢,心中忐忑,似是呼吸都紧张了几分,喉间轻轻咽了咽,目光似盼望着一般看向棠钰,心底不可能没有期许。

但棠钰目光微微垂了垂,温和而没有应声,垂眸时,情绪掩在眼底,一时让人看不清,却也免去了其中的尴尬在。

刘青峰越发有些着急,怕自己没有解释清楚,遂继续道,“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若是我们两人能在一处,我平日忙,没那么多时日在家中,你也无需处处顾及我。我母亲在家,但她为人和善,不会为难你……我是听街坊说,你家中只有一个祖母,我们可以把祖母一道接到冠城,一起照顾……”

因为紧张,反而越说越多,他是想拿出所有诚意。他会替她解决后顾之忧,也会一道赡养和照顾好她的祖母,同自己母亲一样。

他其实是这个意思,但他觉得开口说出来的时候怪怪的。

刘青峰不由停下,但当说的其实都说的差不多了,雨势有些大,他的声音亦大。身后的马车声仿佛都掩在大雨里,但是他的声音都没有。

他本就是直性子,说完,便等着棠钰应声。

一路南下,棠钰应当也是了解他的家世,背景,为人和习惯的。他能来找她,也说明,家中的事情都是由他自己做主,他既然求娶,日后,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短暂的沉默还是被身后的马车声打破,马车缓缓停在大门一侧,刘青峰身后不远处。棠钰抬眸,见马车帘栊撩起,陈倏撑着一把油纸伞,从马车上下来,缓步上前。

刘青峰亦听到脚步声,又见棠钰目光看向他身后,也不由转身看去。

只见陈倏撑着伞,缓步上前,一袭锦袍干净华贵,衬得身姿秀颀,眉眼间精致而镌刻,自雨中缓步而来,翩若出尘,似有荣华万千。

“阿钰。”他的声音温和而醇厚,分明没有朗声,却丝毫没有被雨声嘈杂掩盖,似春燕掠过湖面,漾起些许涟漪。

棠钰愣住,阿钰?

陈倏已撑伞行至她跟前,“走吧,祖母在等。”

他目光似藏了爱慕缱绻,棠钰忽然会意,他是方才马车路过的时候听到了,是特意上前解围的。

棠钰会意,配合道,“这是卢家镖局的刘镖头,正好这一路从京中回平南,多蒙他照顾,才平安抵达。”

刘青峰诧异看向他二人。

方才就一直下着雨,棠钰也一直站在屋檐下,他是没留意,雨势太大,她身侧也是会飘雨的。眼前的人撑伞上前,就在她身侧停下,雨伞不多不少,正好遮挡在飘雨处……

都是男子,刘青峰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正好棠钰说完,陈倏朝刘青峰温和看来,“多谢你送阿钰一程,雨有些大,一道进去喝杯茶吧。”

刘青峰若是再听不明白,这十余年的镖就算是白跑了。当下,也无需棠钰再开口尴尬。刘青峰寒暄了两句,便告辞离开了。

中途转身时,果真见陈倏撑着伞,两人一道入了苑中,身影宛若一对璧人,遂没有再停留。

……

“方才,多谢你解围。”入了苑中,棠钰出声,这一路刘青峰一直照顾有加,她真不好直接开口。

陈倏却随口应道,“应当的。”

棠钰还未反应,抬眸看他,伞下,两人离得很近,他眸间藏了笑意,又顺口更正道,“我是说举手之劳的意思……我这挡箭牌,应当也算好用吧?”

棠钰莞尔。

第017章 添乱 陈倏也奈何看向她,……

刘青峰走后的几日,日头慢慢入了七月。

平南的夏日草木葳蕤,酷暑炎热。

晌午的时候太阳毒得似是要将万物炙烤,近乎出不了门。祖母有午睡习惯,棠钰晌午陪祖母用过饭后,会简单在苑中的阴凉处散步消食,而后才守在床塌边,一面替祖母摇着扇子,一面陪着祖母说会儿话,等祖母睡了才去忙旁的事情。

一连十余日,家中积压下来的事情,棠钰都渐渐理顺,日子也慢慢安定下来。

忽然少了早前在宫中诸事刻意谨慎,如履薄冰,如今的日子,在棠钰看来顺遂安宁。

棠钰很享受这样的顺遂安宁。

陈倏还是隔上一两日就会往棠钰这处来,一是来看老太太,二也是带糖糖来这里见棠钰。因为气候的原因,糖糖起初不怎么适应,棠钰还带陈倏去过临街的兽医处看过,其实陈倏自己也不怎么适应。

他的衣裳大都穿得严丝合缝,衣领也都系得一丝不苟,棠钰几次见他额间都是汗水。棠钰想起在归鸿镇初次见陈倏的时候,他披了件宽松的袍子,眉间也多慵懒疲惫,不似眼下,应当是有长辈在的缘故。

棠钰有时觉得他的礼仪教养不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

但陈倏自己从未提起,旁人主动问反而逾越,棠钰也从未开口问起,但每回来,棠钰都会给他消暑的酸梅汤。

陈倏每次都能喝两碗以上,鼻尖还挂着汗迹。

平南的气候湿热,对陈倏来说确实有些遭罪。在府邸中尚且可以宽衣懈怠,但正如棠钰猜的,陈倏自幼的教养在长辈面前要衣冠整洁,棠钰的祖母就是他的长辈,即便祖母眼睛不怎么看到见,但所谓的教养并不只是在人前,而是在见得到和见不到的地方都如是。

最热这两日,陈倏来得不如早前勤。

却有一回,糖糖自己偷偷钻狗洞跑出来过。糖糖的狗鼻子灵验,也轻车熟路知晓对面就是棠钰的家,糖糖从狗洞里钻出去,到棠钰家中蹭了顿晌午饭,而后懒洋洋趴在祖母屋中,棠钰脚边,一面听着棠钰同祖母说话,一面打盹儿。

差不多晌午过后,糖糖自己跑回来了,还叼了棠钰在家中随意绾发的一枚木簪子回来,陈倏愣了愣,顿时把早前那枚刻了棠钰两个字的簪子收到糖糖一定够不到的高处,这才拿起那枚木簪,蹲下,朝着狗糖糖道,“出息了你啊,狗糖糖,敢偷你娘亲的东西了!”

“汪汪汪!”狗糖糖不满。

陈倏又看了看手上的木簪,朝狗糖糖叹道,“好难得才在你娘亲面前立个好模样,你就知道给你爹添乱!”

狗糖糖歪了歪头,反正听不懂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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