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是个女孩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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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芝的孩子长得白净漂亮,像极了父亲。还在襁褓之中,眼睛都睁不开,便会甜甜地笑。郑夫人抱着的孩子,一手逗弄起她:“你便是宰相?称量天下士,岂是汝耶?”

怀中孩子不哭不闹,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咿咿呀呀地,好像在回答一般。夫人弯起眉眼,眼中尽是爱怜:“郎君,你看这孩子生得多漂亮啊!”

上官庭芝坐在夫人身侧,看着这孩子粉嫩的脸颊,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是啊,怕是以后比娘子你漂亮,把长安城的男人心都勾了去!”

“你净胡说。”夫人嗔怪他,脸上却是笑意。

“我看那日,下人说这孩子做宰相,必是信口开河,想讨娘子欢心。既然不是男孩,我取的名字就留待后用。夫人给孩子取个名吧。”

“留待后用?郎君还想要多少孩子?”

“我啊,要和娘子一直生,生上百十个。”庭芝浅笑,目光温柔如水。

“你累不死我。越发不正经了。”郑夫人微红了脸。

庭芝揽过妻子盈盈腰肢:“我们的孩子,一定不是寻常女子。夫人仔细给孩子取个好名字,配得上她。”

“琨儿的名字是郎君取的,煞是好听,我自然不能败于下风。”郑氏打趣道,“容我三思,取个惊世骇俗的好名字。以后,即便她不能秉国权衡,一定不会泯然众人。做个尚宫也好,做个王妃也好,她一定温良贤德,成为天下女子的典范。”

“娘子慢慢想,不着急。只是不要等又有了孩子,还没想出名字来。”

庭芝取笑过后,看向郑夫人怀中的孩子,眼神越发离不开自己的小女儿。襁褓中她已经睡熟了,睫毛长长的结着晶莹的露,鼻头可爱极了。

愿你平安喜乐。

同年,十一月初。深秋。

庭芝的女孩长得很快,稀疏的长出了毛发,脸也圆润了不少。

武皇后的小腹渐渐隆起,她又有了孩子。多事是深秋,那时宫中有个宦官,名叫王伏胜的,向皇帝状告皇后行厌胜。所谓厌胜,就是民间的扎小人。武皇后听闻了,不免冷笑,她向来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要是她真想教丈夫去死,皇上还能活到现在?不,不,不,皇帝现在还不能死,不仅不能死,他要好好活着。皇上向来是她的支柱,是她的靠山,要是忽然撒手人寰,她又有多大把握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这件事的奇特在于,一个小小的宦官,哪里来的胆子诬告皇后?他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么。武皇后不用多想,就知道这背后不是别人,就是她的丈夫。四五年前,李治就染上了风疾,整日头晕目眩,看不清东西,再也不能像从前一般事必躬亲。弘儿还小,没办法独自撑起一个国家。这些日子,都是她在外边撑着,批阅奏折,断决大事。她知道,权力这个东西,最让人上瘾,最让人放不下。自己既然放不下,丈夫就更放不下,见着她日渐掌权,心中必然有芥蒂。喧宾夺主之事,几个皇帝能容忍?两年之前,李治把她的亲信李义府贬到地方,虽然那狗贼自己作恶多端,但另一方面,他打压皇后势力的意图也很明了。若是十年前要用人的时候,皇上把李义府供起来还来不及,断断不会这么做。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武皇后抚着自己的小腹,这是帝皇家,即便是夫妻吵架,小打小闹,也是军国大事。李治他想怎么样,他的身体允许他亲政吗?他的儿子能承得起这个国家吗?那还能怎么办?怎么办,只有任他发脾气,宠着他啊。

“皇后!皇后!大事不好了!”宫婢琴音一脸急切,冒冒失失闯进来,“皇上正和上官侍郎商议,说是要废皇后!”

“别急,慢些说清楚。”

那日上朝,朝毕之后,皇帝单独召见宰相上官仪。

“有人密告皇后行厌胜,上官侍郎,你觉得这件事可信吗?”

“臣以为此事关键不在于厌胜。”

“哦,此话怎讲?”

“皇后得志以来,专作威福。每当陛下欲有所作为,皇后总是掣肘。这才是关键。至于厌胜,不过是表面的文章罢了。”

李治默默点头,不愧是前朝进士,一语中的。

“那照上官侍郎的想法,此事该作何处理?”

“皇后专恣,海内所不与,请废之!”

余音回响在大殿中,震人脑髓。李治没想到上官仪直接这样说,想来这几年动辄被皇后牵制,自己老大不小的人了,却被皇后像个孩子一般对待,哪里有半点男子气概?这还不是致命之处,他的权力,作为皇帝的尊严,都被这个女人带走了。就像从前一样,他是仁厚懦弱,他是多愁善感。但是,他可以对被废的王皇后萧淑妃心软,也可以在心软之后毫不留情把她们交给武皇后。他爱一个女人,与想废掉这个女人,这两件事并不矛盾。那一边,是年少的自己,这一边,是大唐的皇帝。大唐的皇帝,权力才是他的正妻。李治可以心软,但绝不能手软。

“你来起草废后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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