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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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云淆与人学武,用的时间总是比我学谋略要长,便只有我一人常去,但那时的你已经对我们疏离,总不肯见我们,即便是见了也是一脸疏远畏惧。”

他继续说,这些话让顾云杳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么小的年纪就被人送到贼窝,能活到她借尸还魂已经不易。

可没想到的是后续竟然还那般多的麻烦,且桩桩件件似乎都冲着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的目的去,这孩子也真是命苦啊。

顾云楼叹息一声,见她不说话便继续往下说,“其实我并不认为你是假的,只是换了副性子,这样也好,免得被人操纵了一生。”

他说到这里时眼神里有悲哀,似是对自己的,顾云杳想,能在乡野之间有恩师授业,看来也并非是他自愿,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大哥,你是何时拜师学艺的?”顾云杳忽然问,她想知道的更仔细,想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起,顾云楼对许靖容起疑。

“送走你的那天起,我和云淆便前后拜了师,只不过他是光明正大,而我却偷偷摸摸。”顾云楼再一次苦笑。

从那时起他心里就有怀疑,母亲虽出身名门,可在江湖中并无太多人脉,又是从哪里寻来了高手教授二弟不俗的功夫。

而且为何是在妹妹离开之后才教授,难道有妹妹在不方便吗?

“果然,看来不管到哪里,我仍是家人之外的人,哼。”顾云杳最后一声不是高冷,是自嘲,前世作为傅云她母妃与父皇只知利用,到最后关头,母妃竟然还听信父皇的话要杀她。

今世她还未来就已经有人算计着如何利用这小姑娘了,你说悲哀不悲哀,嘲讽不嘲讽。

“不是的,我和你二哥从未把你当外人,我,我想母亲也,也不会的。”顾云楼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他迟疑了。

妹妹自小身体柔弱,可大夫说将养一番即可,母亲却非要听信了道士谗言将她送走。

当年小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再想,其中的破绽蹊跷就再也无法掩盖,母亲是故意的,她那时是下定了决心送走妹妹。

“大哥,你和二哥仍是我的哥哥,但母亲早已不是我们的母亲了,她抛弃了我们,她背叛了自己的孩子。”

顾云杳淡淡的,一字一句的说,每一句都像是一块重石压在顾云楼的心上,让他来时的担忧,一点一点成了沉重。

“不会的,母亲她,她或许有苦衷……”顾云楼皱眉说着。

“大哥,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不能,你也不能。”顾云杳眉目冷凝的道,她从许靖容死的时候就有些疑惑,尸身死去多时,却白而不僵,这并非死人该有的形态。

再之后她想了山中寺的事,想了当年送她入寺的事,这才发现原来一早她就没打算将她当作女儿来养,只是她自己被温柔亲情迷了眼罢了。

“云杳……”顾云楼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无法反驳她的话,因为这些他也再有疑问,只是那人是母亲,便迟迟没了定论。

“大哥,小时候你选择了母亲,那么长大了,你打算选择谁?或者大哥袖手旁观?”顾云杳一句一句的逼问,顾云楼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嘴巴翕动,却无法说出话来,心中的郁结和悲哀再次加重。

但当年踏出乡野山村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此刻,会有这种抉择,会有这种难以抉择的时候。

“大哥自小就有鸿鹄之志,但却甘心窝在乡野,为的便是不面对这一天,可这天还是到来了。”顾云楼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是决绝。

他起身走到顾云杳床榻前,盯着她的眼睛问,“云杳,你告诉哥哥,母亲到底,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听他这般问,顾云杳心中的压抑竟然奇迹般舒缓了,她淡淡开口道,“不是为何变成这样,而是从始至终便是如此。”

顿了顿她在顾云楼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下去,“哥哥可曾听说过雪神殿?”

“你是说母亲出自雪神殿?”顾云楼的反应已经直接告诉顾云杳他知道,不仅知道,还知道的不少。

她摇头,“不是出自雪神殿,而是出自雪神殿叛徒。”

顾云楼一愣,叛徒?雪神殿那样的地方也会有叛徒。

“当年嫁给顾之曦或许也是一步棋,就像是她愤怒离开一样,每一步都有她的理由,或者说是她主子的理由。”

一个女人肯用自己的一生为主子布下一盘棋,许靖容在这一点上,绝非候清能比,也间接的说明了她在那人身边的地位也绝非候清能比。

“这,这不可能,一个女人怎么会拿自己的一生当儿戏,只为了别人?”顾云楼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顾云杳无心开导他。

她叹息一声道,“就是不可思议,所以我一直不敢肯定,她真的会做出这些事来。”

在她心中,许靖容给了她从未得到过的母爱,但这种亲情就像是罂粟毒药,会上瘾,会不惜一切想去相信。

好在她只是浅尝辄止,许靖容就以决绝的方式离开了她,让她没陷入那么深,陷到无法自拔。

人就是这样,许靖容对她再好,她再把她当母亲,可到底在她的脑子里心里,云妃才是生母,虽然她想杀她,但仍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如今在宫中,在她的主子身边。”她说,抬眼看着顾云楼的眼睛,“大哥,如果她没假死脱身,我也不信的,可如今叫我如何不信?”

“或许母亲是为了我们好,是为了不给我们负担……我……”顾云楼说着,这话他自己都有些不信,又怎么能说服妹妹相信。

“负担?那时我们已经脱离顾家,大哥二哥也很争气,我是有些麻烦缠身,但都不足以致命,何况,她是在我彻底脱身之际诈死消失,大哥,你告诉我这所谓的负担是什么?”

一切即将风平浪静之时,许靖容诈死消失,她到底是害怕自己成为负担,还是另有目的。

顾云楼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他脑海中都是那些年许靖容少言寡语坐在夕阳里的背影,他以为那是孤独,但其实她是在安静蛰伏。

窗外微风轻送,有不知道那里的花香徐徐飘来,满室幽香仍掩盖不住而言眼底的苦涩,顾云杳觉得,今日的药似乎又比昨日的苦了,但这苦她不打算掩盖下去。

“大哥,我不逼你选择,但你自己想清楚看明白,不要轻易站队,黎京或许要变天了。”她抬眼看着头顶的蛟帐,上面隐约有雪花形状的暗纹,那是端王府独有的标志。

顾云楼垂眸不言,他如今任职在兵部尚书门下,多有兵部动向方面的消息,但除了顾之曦手中几个将领调动外,并未见异常。

所谓的变天又是从何说起,难道是顾之曦?他怎么可能有那胆子。

“不要不信,如今的局势并非表面这般平静,大哥还是早做打算吧。”她言尽于此,兄妹异一场,不管他最后如何选择,她首先要做到不负人。

顾云楼还是没说话,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颤动,似是在想什么,可又遮住了眼中的一切思绪。

良久他抬眼,眼中坚定之色让顾云杳忍不住望着他,他决定了,如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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