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我……我只是害怕,我……”倪安柔哭了起来,这件事在她心里其实也埋下了恐惧,只是对顾云杳的恨让她暂且压制下了恐惧罢了。
顾云杳没搭理她继续往下说,“杀曹钰的是后来来的人,也就曹钰撞见那件事的主角,顾将军的姨娘侯氏。”
顾之曦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候清身上,手指动了动,想指着顾云杳大骂,可他如今却没有资格了。
“顾将军别急,听我说完你再动怒也不迟。”顾云杳怎会不知道顾之曦的愤怒,只怕顾家上下他真正在乎的女人也只有这个候清了。
“为何认为是候清候姨娘呢,原因有三。”她故弄玄虚的停顿了片刻,等众人都盯着她的眼神里有催促后,顾云杳才继续开了口。
“第一,曹钰胸口那支钗子,我后来仔细查了那钗子的来历,是出自城东一家手势铺子,去买的人正是顾家仆人,听说是主人家送给姨娘的。”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顾家远比她想的水深,起码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单单是几个女人争风吃醋而已。
“后来我便求了殿下再查的更仔细些,这才知道钗子是顾家姨娘候清的。”而原本该在候姨娘头上的钗子却插在了曹钰的胸口,这话即便她不说,在场的人也一定想到了该想的。
玉非寒掩饰似的举杯浅酌了一口酒,分明是璇玑楼的人查到的,怎么都推在了他身上。
“第二,曹钰脖子上的勒痕,我想检查尸体的仵作应该写的很清楚,她是被人两次勒着窒息而死,也就是说顾芯眉和倪安柔走后又有人正的把人勒死了,且看印记像是一般丝绸所致,试问两位大家闺秀,谁会穿那般差的丝绸衣物?”
倪安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衣物,都是从倪家被炒之前便拿出去的,即便是旧衣服,那也都是上等丝绸。
“那谁会穿那般衣物去徐老夫人寿宴上?”顾云杳又追问了一句。
众人此刻神情已经是很微妙了,看着顾之曦的眼神更微妙,玉戎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阻止,今日可是有晋国皇子和国师在,他总不能让人笑话他判个冤假错案吧。
“那第三呢?”程平是比较忠厚老实的人,跟顾云杳也算比较熟悉,直接就迫不及待问出了口。
他发现这小侄女说的话可是比酒楼里说书的精彩多了,且她似乎跟见过那场面似的,说的无懈可击。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曹钰的手指里有一丝皮屑和脂粉,那味道全顾家上下只有一人用,那便是候姨娘。”
这一点若非她后来翻了仵作清理出来的东西,还真就给忽略了,但也无妨,有前两点就足以证明一切了。
“且那日我听顾家下人说过,说候姨娘在老夫人寿宴之时身子不适,真是晦气之类的话,想来那时候便是赶着回去收拾一切了吧。”
她说到最后一句再看顾之曦,他脸色苍白,竟是怔在了原地。
顾云杳眼珠转了转,嘴角的笑意慢慢演变成了残忍,“而当日我在花树下不仅看到了曹钰,还见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想来曹钰后来被人吊上树也是此人所为,不知那人和顾将军是何关系?”
玉戎出身武将世家,其父那时曾遭山贼掳劫,落下病根后才不幸去世,示意玉戎坐稳皇位后最恨的便是朝中武将与江湖中人勾结。
第176章 洗清的是我
顾之曦心中的打击还未平息,就被顾云杳这番话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抬眼看玉戎的神色,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绝无与什么武功高强之人有来往,望陛下明察。”
玉戎的神色阴沉,看着顾云杳几次咬牙都没说出话来。
“此事容后再说,端王妃既然今日说到案子,那不如一并把之前的几桩案子都说了吧。”他只是有意为难,毕竟顾云杳证明自己青白了即可,至于谁是真凶应当是廷尉府的事。
顾云杳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敛了衣袖微微点头道,“既然陛下想听,那臣媳就为陛下一一道来。”
她看了一眼顾之曦,开口第一句话让所有人把鄙夷的目光都投给了他。
“曹钰死后我被此事牵连,顾将军大概觉得我有辱家风,便开始对我们母子不管不问,后来还将我们母子四人赶了出来。”
顾云杳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萎靡,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自己被人冤枉也就罢了,亲生父亲竟然这般行径,着实令人心寒。
顾之曦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自从顾云杳嫁进端王府他就一直在后悔,早知道这女儿如此有能耐,他说什么也不会把他们母子赶出门。
“那段时间我与母亲都十分伤心,所有后来庆丰节采捐我们便也出门凑个热闹,也想着纾解心中烦闷。”
众人立刻来了精神,这便是要说民宅里那桩大案了,那可是轰动西秦的大案,弄的黎京人心惶惶了好一阵儿。
“那日我们去看采捐,我与侍女在街上看到一个独自蹲在地上的小姑娘,她一个人在哭,怀里还抱着一样东西,初时我以为就是普通的玩具,可仔细再看却发现是一颗人头。”
她仔细想着第一次见到那个样子的傅颖时的情景,越发觉得诡异,那孩子是怎么在傅家活到了现在的?
“便是你们诛杀的那个红衣侏儒?”玉戎也知道此事,听说那侏儒是庆安王家的小女儿,是自小得的怪病,一直未能治好。
顾云杳点头,“正是,就因为看到那颗人头和那古怪的小姑娘,我才会尾随她进了那座早已布置好陷阱的民宅。”
这件事来龙去脉她很少说起,一是太过血腥残忍,二是那根本就是她的一个污点,只有那件事是她完全没料到没后招的一次。
“我进入民宅之时灶上正滚着一锅肉汤,汤里是保护我的侍卫的头颅,周围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太正常就显得诡异了,于是我便下意识想走,但被那小姑娘给拦住了。”
顾云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道:“她就像是个疯子,只知道杀人的疯子,对我一个毫无防身能力的姑娘都残忍下手,当看到她手拿匕首朝我刺来的时候,我真的是被吓坏了。”
她当时确实有些惊吓,没想到一个身量比自己还小的姑娘竟然能逼得她到处逃窜,最后那一匕首力道再狠一些准头再足些,她不怀疑傅颖会直接把她的胳膊给卸了。
“惊吓之余我突然看到紧闭着的几间屋门,其中只有一间是没有上锁,我心知有诈,可为了活命不得不往里躲,其间我还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淡淡的有些刺鼻,侏儒身上也有那种味道。”
顾云杳说到这里,神色中的疑惑越发明显,这次不全是装出来的,确实有些疑惑,在佛光寺后山的时候她见到的傅颖身上就没闻到这种味道。
玉戎听到此处忽然站了起来,面色阴沉之极,“又是江湖中人,朕最恨草莽之人霍乱朝廷。”
浮游殿上的人都是一惊,就连一侧的南宫筠都满脸诧异,“陛下息怒,说不得是朝中有人勾结江湖上的败类陷害朝廷重臣呢?”
南宫筠的话对顾之曦是一根稻草,他一定会抓住。
“筠皇子英明,微臣也是这般想,陛下切不可动气伤了身子啊。”顾之曦见缝插针的功夫一向厉害,这话倒也解了玉戎突然暴起的围。
玉戎摆摆手十分痛心得道,“没想到你竟受了如此多冤屈,朕惭愧啊。”说着又转向顾之曦,语重心长的道,“爱卿,你也是,自己的女儿怎的这般对待,若非她坚强又有非寒照顾,岂不是无故折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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