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196节(2 / 2)
凌冲阳神飞往京师,阴神化身则起身离了北关,陈建德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难起波澜,也可放心离去,当即西去,直奔太玄峰而来。
阴神之身有噬魂幡在手,飞遁之速不在阳神的剑遁之下,也用了十几日才到太玄峰左近,先不去太象五元宫中拜望恩师,转头去了九国之地一座荒山之中,噬魂老人方有德临去菩萨净土之前,曾道九国修行之地还留有一件宝物,可助他一臂之力。
凌冲阴神飞入山上,见到当年方有德盘坐的一方巨石,其上空空如也,也不着忙,以噬魂劫法吹出一口魔气,绕着巨石一拂,层层幻境登时化去,现出内中一件物事,阴神一见,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收了那件宝物,这才往太玄峰而去。他是阴神之体,虽能收敛魔气,却怕万一给人瞧出破绽,在太玄峰下寻个隐秘之地,念头涌动,默默祝祷。
果然片刻之间,身前虚空裂开,有声音传出:“进来便是。”正是郭纯阳之声。凌冲整理衣袍,这才迈步入内,一步踏出,已在掌教大殿之中。
见郭纯阳高坐云床,低头道:“掌教恩师在上,弟子有礼。”郭纯阳点头道:“你这猴儿倒也好运,居然就寻到噬魂老人所炼的噬魂幡,得了许多好处。夺魂那厮虽然将真本的噬魂劫法入手,半路出家,所修反不如你精纯。只是尚有夜乞老祖横插一杠,日后大金刚寺免不了一番刀山火海之灾!你与无念和尚有旧,却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大金刚寺的劫数,亦是你的机缘所在!”
几句话将凌冲阴神所遇分说的清清楚楚,凌冲暗道:“果然如此!”问道:“弟子此来是要为张阁老报那血仇,不知恩师有何吩咐?”
第824章 八二九 面授机宜
郭纯阳似笑非笑道:“你这小猴倒是精明,拐弯问我张守正之死幕后是谁主使?”凌冲赧然道:“弟子的太乙飞星符法不过刚刚入门,推演之力太弱,算不出幕后真凶的跟脚,只好向师傅求教。”
本以为郭纯阳要推三阻四一番,哪知那掌教大人慨然道:“张守正之死是平帝与常嵩定计,要嫁祸给清虚道宗,令本门与之火并,许了销魂魔君几百童男童女祭炼魔法,才请动其出手。太仓三子同气连枝,不过眼下毒手师太入了大金刚寺,我已请你大师伯前去与笑书生分说利害,你可满意了?”
凌冲吁了一口气,再拜谢道:“多谢恩师解我疑惑,销魂魔君弟子现下无力对付,但平帝与常嵩两个必死无疑!”
郭纯阳道:“清虚道宗铁了心辅佐平帝,谋取人道气运,若是被你轻易杀了,多年谋算付与流水,哪有那般容易?再说平帝是真龙天子,身系万民之望,若是死于你手,只天道气运反噬,就足以将你打入万劫不复!”
诛杀天子,乃屠龙之事,历朝历代设非皇帝失德,不见容于天下,绝难刺杀。就算侥幸成功,随之而来的天道气运反噬,也足以将一位纯阳老祖从长生境界之上生生打落!杀常嵩倒也罢了,杀平帝等若毁去大明根基,平帝一死,凌冲几乎就要陪葬,最好的结果也要打落一身道行,被贬为凡人!
郭纯阳双目炯炯,说道:“此事关乎玄门气运,我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助你,你行此屠龙之事,无论天涯海角,清虚道宗必会倾力将你绞杀,你可想好了!”
凌冲道:“张阁老是弟子座师,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平帝虽是大明天子,失德在先,如今天下几分,民心动荡,江山气运非他一人独享,天道反噬绝不会那般剧烈,弟子已有定计,只求师傅莫要阻拦。”
郭纯阳道:“利弊之事我已分说明白,你自家飞蛾扑火,我既不助你,亦不会拦你,全凭你放手去做。只是此事做下,你莫要后悔才好。”
凌冲断然道:“纵然万劫不复,弟子亦问心无愧!”郭纯阳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懒得多言,你自家胡闹去罢!”凌冲试探道:“先前弟子抢来的那枚太阳神符,恩师可否发还弟子,此去屠龙尚有大用。”
郭纯阳骂道:“你用太阳神符对敌,岂非明告清虚道宗你便是得了太清道统之人?此事一旦走漏消息,只怕绝尘那老不死的都要出手杀你,你可想好了?”
凌冲迟疑道:“那还是先寄存在师傅处罢!”晦明童子蓦地现形出来,叫道:“你师傅分明打算贪墨我太清门的法宝,只要将太阳神符打入我本体之内,谁也瞧不出破绽,莫要听他胡言乱……”
话未说完,吃郭纯阳轻描淡写一指,被封了口舌,发不出声来,只能对其怒目而视。郭纯阳冷笑道:“你这小东西仗着自家道基圆满,就敢撩拨老道的脾气?惹得我火起,将你镇压在灵江之底万年,就算尹济祖师神通广大,也须救你不得!”
晦明童子小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忙躲到凌冲脑后,凌冲将他收入丹田之中,苦笑道:“弟子一路行来,仰仗晦明之力甚多,他不过是小孩儿心性,师傅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郭纯阳哼道:“那厮没大没小,也是你疏于管教,我还未问罪于你,你还敢为他说情?”凌冲见乃师真有几分动怒,忙岔开话题道:“张亦如师侄已然返回山门了么?弟子想见他一面。”
郭纯阳道:“张亦如被他祖父之死搅乱了方寸,心性不纯,被向天收于太阴火树之中。恰好你师兄的劫数到了,这几日正自渡劫,张亦如跟在身边,也有极大好处。你来看!”
将手一挥,现出地下血河之源的场景,凌冲定睛望去,只见血河之上一株太阴火树巍然耸立,遍体被五色七彩的云团包裹,瞧不清里面的物事。那五色七彩之气凌冲只远远望了一眼,便觉五内如焚,一股心火直窜,忙撇过脸去不敢再瞧。
郭纯阳收了神通,太阴火树之景散去,冷笑道:“你师兄的跟脚想来你早有猜测,便是那一株太阴火树之中诞生的元灵,被我携去轮回了几世,才有今日成就。唯有将前世元身炼化,才有进窥长生大道的指望。你的阴神阳神火候已足,迟早也要面临天劫之事,你可知道?”
凌冲忙道:“弟子此来亦是向恩师请教脱劫之事,请恩师为弟子解惑!”法相之上便是脱劫之境,面临数重劫数,躲得过海阔天空,躲不过下场堪忧,至于渡劫之法,各派皆有秘传,还要视所修道诀而定,凌冲仗着太乙飞星符法能推算出几分玄妙,到底不如得郭纯阳亲授来的稳妥。
郭纯阳道:“向天的劫数虽强,终究在为师眼皮底下,尚能回护几分。你小子就没几日在山上静心修行,劫数也要在山外渡过,为师可没那等法力,随时破碎虚空前去搭救。姑且将渡劫之法传授于你,你且附耳过来!”
凌冲大喜,忙伸长了耳朵去听。郭纯阳却伸手一指,正点在他眉心之中,一点灵光转瞬即逝,笑道:“好了!”凌冲被师傅耍弄一记,摸了摸脑袋起身,不及查看那道灵光,又道:“弟子欲将家族自金陵搬至太玄九国中安顿,苦于道路既远,舟车劳顿,又有无数凶险,如之奈何?”
郭纯阳道:“难得你小子有心为本门添丁进口。玄门历来收徒严谨,不似佛门有教无类、魔教滥竽充数。心性、资质、禀赋三者缺一不可,数千年来各派苦于寻找弟子之苦,索性自家动手建立国度,因离门户既近,日夕受天地灵机滋养,出产英才的机率也更大些。辖下之国的人种自是越多越好,你要举家迁移,为师大是欢喜,但门中无有人手助你,此事还要你自家去办。且指点你一条明路。”
凌冲忙道:“弟子洗耳恭听。”
第825章 八三零 阻路(一)
郭纯阳道:“你可还记得那钧天壶么?”凌冲一愣,说道:“自然记得。此宝乃是上古仙人钧天道人随身之宝,跌落此间,不知为何内中世界杯打穿,跌落了品级,成了一件洞天之宝。但也非同小可,各派约定要在数年之后的论道大会上,各派元婴级数弟子比试,决定此宝归属。师傅不是命弟子前去夺取么?”
郭纯阳道:“不错,你的家人迁徙至太玄峰,便要着落在此宝之上。”凌冲道:“还有几年才到七派论道大会,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郭纯阳摇道头:“不用等了,那钧天壶已被人带离了此界,那宝贝跌落品级,但有一桩异处,内中自生世界虽然残破,不亚于太玄九国之大,亦可承载生灵,你将此宝抢来,承装你凌家族人绰绰约约!”
凌冲心头一动,脱口道:“那宝贝既能承载生灵,大劫降临时,岂不能……”郭纯阳笑道:“你先将宝贝抢到手才是道理!那钧天壶此时在你的老对头手中,你去杀人夺宝也名正言顺!哼哼,清虚道宗在我眼皮底下弄这等狡狯,岂能让拂真那厮如意!”
凌冲念头一转,试探道:“那钧天壶难不成在杨天琪手中?”他入道时间既短,能称为老对头的无有几个,杨天琪与上官云珠恰是其中一对。
郭纯阳笑道:“难不成噬魂劫法也有推算过去之功?被你小子一屁弹中,钧天壶本是各派共管,被杨逊那厮说动了清虚道宗,暗中派杨天琪盗走,带入了天星界中,要用此宝做一件大事儿。此时尚未走漏风声,不过这般也好,等你报了张守正之仇,再去一趟天星界,杀了杨天琪夺宝。”
凌冲苦笑道:“师傅,咱们好歹是修道练气之士,成日打打杀杀成何体统?”郭纯阳瞪眼道:“不是你小子吵嚷着要报甚么仇,老子才给你谋划!”
凌冲登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郭纯阳吹胡子瞪眼了一会,看似不经意道:“前次夺魂道人抽风,派了几尊魔念化身与你争夺噬魂幡,玄女宫姬冰花的师姐也中了招,不但如此,宫中还有十几位弟子也被魔念沾染,姬冰花无法,命大弟子求到我头上,我举荐了你去,此时程素衣已然赶往京师寻你,你抽身去一趟玄女宫罢!”
凌冲踌躇道:“弟子的噬魂劫法能克制夺魂道人的魔念,毕竟道行相差悬殊,危机重重,也懒得费事。不过师傅吩咐,弟子自当从命。”顿了一顿,终于忍不住道:“不知师傅与姬冰花前辈是何交情?”
郭纯阳瞪眼骂道:“哪有甚么关系?还不给我滚蛋!”伸手一指,一道金光将凌冲送出了太玄峰,落在万里之外。凌冲忍不住哈哈一笑,随即面色一正,往京师赶去。
阴神阳神同时赶往京师,阳神之身先行一步,离京师不过万里之遥,此处已是楞伽寺附近,耳中梵唱之声隐闻,正寻思是否前去拜会,毕竟过门不入非是礼数,只见一位老僧须发洁白,手托一件古灯檠徐徐而来,正是普济和尚。
凌冲忙即上前施礼,普济还礼,叹息道:“是老衲顾虑不周,被那销魂魔君钻了空子,害了张老大人,罪莫大焉!”凌冲道:“张阁老已去,天数使然,谁也挽回不得,大师还是莫要自责的好。”
普济道:“施主此去京师之意,老衲已知,不会阻拦,但前路多舛,还望施主多多保重才是。”凌冲知他所指乃是杀死平帝之后的天道反噬,深沉一笑,说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此为儒家之理,亦是弟子今时心境!”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再无回旋之余地。
普济摇头叹息,低声道:“罪过!罪过!冤孽,真是冤孽!”凌冲道:“昨日种因,今日得果,弟子都已看淡生死,大师怎得还参悟不透?”
普济苦笑道:“施主说的是,是老衲着相了!”从袖中取出一面竹子,约有巴掌大小,其上以梵文书就一位文字,一股慈悲光明之意发散出来,竟与太清门符箓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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