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137节(2 / 2)
许多长老大声呼喝,施展法力稳定禁制,又有许多弟子纷纷跑出帮忙,过得良久才逐渐将门中乱象稳定。众人心有余悸,面面相觑,皆不知为何好端端的黄泉大河会在今日发疯而去。
总坛一座小小偏殿之中,四位长生长老团团而坐,正是九幽门总坛所剩四位玄阴老祖。其等班辈长过赫连无敌,又桀骜不驯,对掌教也不假辞色,地位超然,过得十分自在。
黄泉大河一去,四位长老面上都现出惊讶之色,为首一位瘦高长老将手一指,殿上忽然一声雷响,陷出一个黑漆漆洞窟,阴气滚滚而上。一团玄色光华升起,内中两位鬼祖正要发威。那瘦高长老冷笑一声,刚要有所动作,忽有一只大手凭空飞来,只一捞将两位鬼祖捉住,闪得一闪已自无踪。
四位长老一齐起身,瘦高长老望空叫道:“师叔既来,何不以真面目相见?”虚空无声。瘦高长老庞钰哼了一声,阴祖是其等师叔辈的人物,与神木道人元神纠缠经年,功力倒退,神志不清,忽然现身收走两位鬼祖元神,必有用意。既然不肯现身,也不好强留。
一位长老道:“阴祖居然出世,真是出人意料!”庞钰道:“连黄泉大河都能被人收走,阴祖又算的甚事!”另一位矮胖长老道:“黄泉大河乃是开派祖师所留,就算赫连无敌也祭炼不得,为何无故飞走?难道……”四人面面相觑,都捕捉到了万无可能中的一点可能,只都不敢宣诸于口。庞钰吁了口气,说道:“赫连无敌为了阴曹之事,准备良久,神神秘秘,究竟有何打算我等也不知。黄泉大河飞走,必有大事,我等只静观其变。”
矮胖长老抚掌笑道:“若真是那人复生,只怕赫连无敌空费心思,还要交出大权,当真可笑!”另一位长老冷冷道:“若当真如此,你以为我等也会好过?四人合力,也不过与赫连无敌平分秋色,再加一位老祖,还有阴祖暧昧不明,也不必大劫降临,九幽门自家就要大乱了!”
黄泉大河如龙飞腾,水声震天,风驰电掣般击破虚空,来至阴曹地府之中,越过赫连无敌与伯齐两个,狠狠冲上奈何桥!伯齐老祖大吃一惊,分神之下,险些被黑无常一记哭丧棒敲中。赫连无敌瞧见黄泉之水,眼中神光连闪,忽然双手一收,退下奈何桥。他一退,伯齐老祖自然跟着退下,与黑白无常对峙起来,问赫连无敌道:“方才那个……”
赫连无敌手抚镇玄鼎,说道:“也没有甚么,不过是九幽老祖借着夺舍墨染复生阴间而已。方才那一条正是他留下的黄泉大河,不过是返本归元而已。”伯齐老祖惊得面无人色,嗫嚅道:“九幽老祖?可是开派祖师么?他不是早就坐化?为何又能复生归来?”九幽祖师早是传说中的人物,就算坐化,依旧威震诸天。这等人物居然要活生生归来,伯齐老祖震惊之余,忽然想道:“九幽祖师当真归来,掌教师弟的权柄该当如何?还有阴祖与庞钰几个,九幽门必要四分五裂,该当如何?”一时头痛欲裂。
赫连无敌轻笑道:“九幽祖师所留手札之中,早有预示。那等惊才绝艳之辈,岂会安稳坐化?不过是掩人耳目,等待复生之机。我命墨染前去,就是为了让他夺舍,倒是可惜了墨染,忠心耿耿,却沦落至斯。”假惺惺感叹一句。
伯齐怒道:“墨染生死不值一提,大不了我再找个弟子罢了!若九幽祖师当真复生,你我该当如何自处?师弟该关心此事才对!”九幽祖师的旗号一出,门中弟子定会景从,还有几个肯听赫连无敌与他的号令?不出一时三刻,偌大权柄便要风流云散,纵使玄阴老祖,麾下无人可用,又济得甚事?
赫连无敌好整以暇,笑道:“师兄不必多虑,此事我早已算定。九幽祖师夺舍复生,形神不稳,又无趁手的法宝在身,法力神通至多与你我平齐,怕他作甚?那道黄泉大河先前我奈何不得,如今么……”阴阴一笑。
饶是伯齐老祖胆大包天,也被赫连无敌言中之意惊得张大了口,结结巴巴道:“你是要斩杀了九幽祖师,炼化黄泉真水?”赫连无敌轻轻颔首,就似只当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全无动容之色。
欺师灭祖在魔道中人看来,却也寻常。伯齐老祖对那黄泉大河也十分眼热,九幽祖师复生对他冲击太大,未免有失方寸,冷静下来,略一思考,竟觉此事倒有七八分的指望,忍不住兴奋道:“不错!九幽祖师现下法力虚弱,正是动手的良机。凭你我两个不难得手,但阴曹中还有夜乞、血神子之辈,岂会令我等如意?稍有不慎,反为所害!”
赫连无敌笑道:“此事易耳!我自有后手在此。乔道友,还请现身罢!”
第620章 六零七 剑芒斩无常!(求订阅!)
阴曹地府中终年愁云惨淡,鬼气森森,无有半分生气。忽然星芒大放,无穷光辉自虚空迸发,层层叠叠,无有穷尽,不可逼视。星辉垂落,恰似银河坠芒、天星贯日,一个高大身影缓缓走来,身披诸天万星袍,发髻高耸,面容如玉。伯齐老祖眯缝着眼望去,心头大震,脱口叫道:“莫不是星宿魔宗天市垣之主乔依依么!”
那道身影语含低笑,声音却十分低沉,说道:“正是本座,千年不见,连你这小儿都修成玄阴,倒是令本座十分惊奇!”那人正是星宿魔宗太上长老乔依依,亦即萧厉之师。虽是女流,气概不输须眉,星宿魔宗弟子众多,内部倾轧激烈,素来以力为尊。
周天星斗之中,以紫薇、太微、天市三垣为尊,因此星宿魔宗亦以三垣为最尊。其中星帝掌紫薇垣,号为天下魔道第一人,独领风骚,风头一时无两。太微垣之主次之,只是素来神秘,只闭关隐修,从不现身人前。至于天市垣之主便是这位乔依依了。
这女子成名还在星帝之前,心狠手毒,桀骜跋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发迹于微末之间,一步一步杀将上来。更兼神通广大,在星宿魔宗之中无人敢惹。好在乔依依上位之后,极少出手,伯齐老祖还是千年之前与之友一面之缘,彼时他不过是待诏级数的小辈,连与乔依依当面对话的资格都没有。还是靠着赫连无敌这位掌教师弟,不惜一切的提携,才勉强修成玄阴。自知根基不稳,无缘再进窥上乘境界,才死心塌地的祭炼九曲九泉图,以为护身护法之手段。
乔依依脾性暴烈,常常无故杀人,当初灵江之畔,便曾以一根发丝出手,将血幽子杀得重伤呕血,狼狈逃遁。之后十几载又默然无声,不知何时竟与赫连无敌勾搭上,于地府之中现身。
伯齐老祖勉强一笑,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乔依依周身星芒灼灼,更衬的其形容高大,散发无尽神光。与之相比,伯齐老祖便显得猥琐了许多。但赫连无敌始终淡淡而笑,手托神鼎,气势之上不落下风。
乔依依在星光之中微微转头,向赫连无敌道:“看来你们九幽门的死鬼祖师已然复苏了?”赫连无敌点头:“正是如此,地府中现下还有血神道人、夜乞老祖与天尸教的长景道人等几拨势力,乔道友与我联手,打杀九幽祖师倒没甚么,只怕其等插手。”
乔依依冷笑道:“你借那几个老鬼之手,掣肘黑白无常之力,如今看来失算的很,尾大不掉,看你如何处置?”赫连无敌笑道:“我自有后手在此,也不怕其等翻出天去。只要乔道友肯来,我之算计已然成功了七八成。”乔依依冷笑:“是阴祖那个老东西么?你倒是舍得,以两大鬼祖元神活祭,压制神木道人之元神,换来其几日清醒出手之机。本座既然来了,自会出手。你答应过的事情,莫要食言便是。”
赫连无敌但笑不语。乔依依瞧了奈何桥一眼,忽然哼道:“碍事的东西!”周身星芒如水倒流,霍然集于其掌心,凝为一道小小剑芒,星光一去,露出这位星宿魔宗太上长老的真容,眉眼如刀,棱角刚硬,虽是女子却生男相。一声断喝,剑芒一闪,穿破虚空,奈何桥上黑白无常本是呆呆站立,蓦的双双爆喝,两只哭丧棒齐齐封挡,无奈剑芒之速太快,几乎是十音之速,哭丧棒、勾魂索全无用处,嗤嗤两声轻响,如或裂竹,黑白无常面容僵直,眉心之上各有一处小洞,砰的一声双双化为无数乌芒,一闪无踪。
伯齐老祖面上筋肉一抽,他与赫连无敌联手也只能与黑白无常战个平局,还是黑白无常受地府本源操控,招式僵硬,怎知乔依依一来,一道剑芒竟是轻描淡写就斩杀了去,心头震动可想而知!赫连无敌手抚神鼎,对那惊天一剑似是全然不觉。
乔依依剑芒发出,身形一闪,已过了奈何桥,径往枉死城而去。黑白无常联手,能挡住普通的长生老祖攻势,但在星宿魔宗女魔头面前,却连一招也接不下来。赫连无敌点了点头:“魔威滔天,就算刚愎自用了些,也是无妨。有阴祖作后手,血神子与夜乞之辈也作乱不得,反而可用他们去消耗九幽祖师之元气,师兄,我们走罢!”当先而去。伯齐老祖明知此去是要诛杀九幽门开派祖师,脑中还是烦乱如麻,见赫连无敌已然走远,急忙追了上去。
就在乔依依以星辉剑芒斩杀黑白无常分身的一刹,正与血神道人、夜乞老祖、长景道人争斗的几对黑白无常霍然停顿,哭丧棒凝在半空,勾魂索狠狠坠落桥上,两尊阴界冥神似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法,丝毫动弹不得。十殿阎罗携了地府鬼神元神遁走之时,将黑白无常的元神也自带走,只将其肉身留下。因此奈何桥上的黑白无常只凭本能,遵循地府本源之意行事,不许长生之辈过桥闯入,搅乱地府。
乔依依将黑白无常两具分身斩杀,其余分身自有感应,不免迟涩了片刻。血神道人等辈心思何等剃剔透?瞬息之间已穿过两位无常,过了奈何桥。血神道人一声狂笑,纵起无边血光便走。夜乞老祖回头瞧了一眼,按下心头疑惑,率领伽薄与鬼铃两位鬼祖,急匆匆而去。长景道人更不必说,甚至还动了抓捕黑白无常,炼成僵尸傀儡的心思。但黑白无常乃是正神值守,身受天封之辈,若当真捉了去,算是捅破了天,天尸教也庇护不住,想了想只得作罢。
薛蟒还问道:“黑白无常为何突然呆滞了起来?”长景道人一瞪眼:“我怎知道?莫要废话,快走!再晚些,生死簿被人得手,那就大事不妙!”几路人马惶惶急急而来,不约而同,直扑枉死城!
第621章 六零八 魔念反噬
枉死城中,鬼殿之上,九幽祖师滕鲲夺舍墨染,立身于九曲图所化浊流之上,面容沉肃,似在思索甚么。九曲图中,凌冲心下惴惴,九幽祖师这等上古魔头,心思诡诈,法力高深,指不定会发觉噬魂劫法的存在。他能沾染金丹之下修士,甚至连元婴真君勉强可以一试,面对九幽祖师这等玄阴大能,却无一丝半点的把握。噬魂劫法乃是太阿倒持之术,用得好,修为精进,用的不好,给人倒攻回来,魔念反噬,下场惨不可言。看噬魂老人的结局,就可见一斑。
墨染最大的作用只是以那束高香,唤醒九幽祖师藏在鬼判肉身中的一半元神,肉身之用可有可无。九幽祖师所以迫不及待夺舍,只因阴曹地府本源对元神、生魂之物克制太甚,非得有一具新鲜庐舍栖神,不足以对抗。唯有占了墨染躯壳,方能摆脱鬼帝所下禁制,堂而皇之走入阴曹。
九幽祖师的玄阴元神粲然生光,一念之间游走九曲图之中,所有秘密一览无余。九幽门道统是他传下,九曲图还是仿了九曲九泉图炼制,自不会超出其道法藩篱,几乎瞬息之间已将这道阵图中墨染留下的印记抹去,也不另行祭炼,一个念头转动,九曲图中一位弟子闷哼一声,肉身爆散,元神不存,毕生修为被九曲图吸取的干干净净!
凌冲一惊,就见四十九处阵眼中接连爆出血雾,却是弟子受九幽祖师操控,真气逆冲,当场横死。这些弟子元神中皆有噬魂魔念禁制,元神消散,连带噬魂魔念也遭受重创。凌冲闷哼连声,每死一人,便受一分伤,口角溢血,形同厉鬼。
在九幽祖师近乎无边法力笼盖之下,绝无逃脱之机,只能静等待死,偏偏滕鲲似是有意,一个个弟子死在前面,凌冲却安然无恙。等到第十四位弟子身死,凌冲已知九幽祖师必是早已发觉噬魂劫法之秘,故意以此手段引动他心神激荡,趁机窥视噬魂劫法的奥妙。
事到如今,凌冲反没了顾忌,腾身而起,元神中飞出一杆大幡,在万千水浪之中招摇不定。阴神与祁飞的肉身藏于噬魂幡中。祁飞肉身尚有大用,不可损毁。相比之下,反是噬魂幡这等魔道至高法器更结实一些。凌冲现了噬魂幡,便即催动噬魂魔念,硕果仅存的九幽弟子正被同门横死之惨状震得发蒙,忽觉自身不由自主,往一杆妖幡之中投去,一个个骇然大叫起来!就算已死的弟子,也有噬魂魔念收拢其残余的魂识、真气,敛入噬魂幡中。却是凌冲拼了泄露底细,多炼化一个法力,便多了一分逃生的指望。
九幽祖师眼中一亮,却不阻拦。九曲图在墨染手中当做至宝,在他眼中却比鸡肋还不如,想要将之化去,却发觉内中除九幽真气外,尚有另一股诡异邪祟之意潜伏,竟将所有弟子元神牢牢操控,那些弟子却浑然不觉。
九幽祖师何等修为?电闪之间已察觉那股诡异冰冷的魔念出自九曲图中一位之身,难得居然还以黄泉圣法成就金丹,兴趣更浓,见其现了一件魔幡,招招猎猎,噬魂魔念震动之间,开始与九曲图争夺散落的九幽弟子真气、残魂。
凌冲还是首次主动催动噬魂劫法,夺取他人修为、炼化他人元神。存了将水搅浑的心思,与九幽祖师拼抢谁先击杀九幽弟子,攘夺其一切。九幽祖师只将众弟子的真气炼入九曲图中,对其等元神残魂并无想法,倒也不会出手将之打灭。但噬魂劫法就要来的更加毒辣绝情,连神带魂,都吞的一丝不剩。
凌冲全力催动,噬魂幡上生出一道巨大涡流,但有弟子残魂、真气,尽皆吞噬。余下尚有十几位未遭九幽祖师毒手,也被噬魂魔念操控,往噬魂幡中投去。内中一位元婴真君,面色冷厉,难得临危不乱,还能镇定心神,狠狠催动真气,想要将噬魂魔念逐出元神,可惜魔念早已与其元神紧密相合,念灭神灭,再也区分不开,试了几次,也只徒劳无功。
那元婴弟子心知逃脱不得毒手,面色惨然,就要自会修为,想要元神遁逃。凌冲顺手一指,魔念发动,砰的一声,那人脑袋突然炸开,一道赤条条身影嘎嘎怪笑,冲天而起,怀中抱着一个赤裸小儿,满面悲愤之色,依稀是那元婴弟子的相貌。
这道赤条条身影正是七情魔念中喜念化形,散发出无尽喜悦之意,令人一见忍俊不禁,但见其笑容久了,又令人心头生出一股彻骨寒气。那喜念魔头三口两口将元婴弟子的元神吞下腹中,抹抹嘴唇,又露出嬉笑之意,跟着双臂一张,往凌冲扑来。
看似乳燕归巢,凌冲却是奇险已至,此是魔念反噬之象。喜念魔头一动,九曲图中忽然又有六尊魔头升起,各自怀抱九幽弟子的元神,几口啃食干净,身躯壮大,又有许多九幽真气来不及炼化,化为云雾飘带,环绕身周。一个个或怒目圆睁,或愁思满怀,或乐不可支,形形态态,似有千万变化,见喜念魔头发动,亦不甘示弱,齐齐舍了血食,俱都向凌冲扑来!
噬魂魔念有成,七情魔头便要作祟,反噬其主。九幽祖师更是惊喜:“这些魔念分明与那人的元神一体,被生生分出,只留纯净心念,又能掠夺他人修为、炼化生魂为己用,修为自然突飞猛进。这般妙思,实是匪夷所思。”轻轻招手,一尊忿怒魔念化身嘶吼声中,反抗不得,落在他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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