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109节(2 / 2)
清虚道宗执玄门牛耳数千年,门中奇妙功法无数。除却镇派的《三清妙化经》、《九极昊天统御众神归真经》之外,还有几门法术,威力宏大。商奇所练便是一卷《紫气浩然章》,取义儒家所言一点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与玄门紫气合练,至刚刚强,最能克制一切邪魔,恰是噬魂道法的克星。
商奇一出手,叫道:“两位师弟去杀那蛮将,这妖人交与我了!”乔淮清目光望来,凌冲笑道:“凌某恰逢其会,不便遇阻代庖,乔师兄自去便是。”乔淮清点了点头,不知心中如何打算,玉笛一指,又是数道剑光游动,往岱钦杀去。
岱钦只差几步便能掀开大帐逃走,见剑光飞来,吓得魂飞魄散,叫道:“仙师救我!”那阴影冷哼一声:“聒噪!”不知用了甚么手段,岱钦面色露出惊恐之极的神色,叫道:“你……”忽然骨肉消融,肉身崩散,一点阴魂挣扎咆哮,却被那人祭出一道玄光收了进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岱钦竟被魔道所杀,连商奇都呆了一呆,不知如何是好。凌冲眉头一皱,别人不知那人施展了甚么手段,他却一清二楚。凌冲一身噬魂劫法修为灌注阴神之中,一旦立体,靠阳神肉身半点施展不出,只能动用太玄剑术,但他随噬魂老人精研《噬魂真解》,纵然无法运用,眼光见识还在。
那人施展了一门摄魂手,乃是《噬魂真解》中一道中上神通,专能摄取生魂,练到最高境界,一抓下去,总有法器灵符护身,亦要元灵出窍,稀里糊涂而死。岱钦纵然打通周身穴窍,也不过是个寻常武夫,哪里经得住这一记神抓?毙命亦属寻常。
那人收了岱钦魂魄,嘿嘿一笑,声如万种虫豸攀爬撕咬,“好了,小虫子死了,倒可陪你们好好玩玩。”数道浩然紫气柱袭来,那人放出大股黑气,黑气之中有无数冤魂面孔闪现,哀嚎不止,闻之欲呕,蓦地目光齐刷刷向商奇瞪来,一起桀桀怪笑:“好美味的元神!”无数鬼爪伸出,抓住紫气柱狠狠一撕,浩然紫气竟被撕成了碎片。
神通被破,商奇面上一白,冷哼道:“邪魔外道!”再不敢托大,丹田中金丹一旋,毕生苦修的浩然紫气尽数发动,周身紫气迷蒙,又有无数紫色神雷爆闪,一发攻向那人。金丹真人修成一粒本命丹丸,毕生修为之所系,一经全力发动,本命真气营造一处绝域,排斥一切外道真气法术,自家所发神通却能威力倍增!
商奇金丹界域一出,便是生死之局,乔淮清反不敢轻易上前援手,以商奇的个性,未必愿意两人联手对付一个噬魂道修士,再者浩然紫气太过霸道,乔淮清的五音剑气只怕也要受到压制,反而是个累赘。
商奇催动法力,与噬魂道修士战在一处。二人皆是真人修为,法力稍稍碰撞,一座美轮美奂,奢华之极的大帐便被整个掀飞出去,露出朗朗星空。大营中蛮兵听闻爆炸之声,纷纷赶来。商奇大皱眉头,果然那人桀桀怪笑,状若疯狂,叫道:“正愁没有生魂运用,反正岱钦也死了,这路大军便成为我的法力罢!”阴影之中飞出一块小小玉牌,墨绿颜色,以血腥笔墨勾勒无数符文。
这块玉牌迎风便涨,有数十丈高下,腥风四起,墨绿玉牌之上血腥符文闪得一闪,当先赶来的数百名蛮兵面上被红光一照,纷纷倒地,抽搐几下便即不动。眉心祖窍处一道道生魂被强行抽了出来,融入玉牌之中。
蛮兵不断如潮涌来,蛮国军令素严,中军大帐出了动静,一干兵士先想到的是要诛杀刺客,而非逃跑。但最先一批蛮兵被那人强行抽魂,肉身僵死,身后蛮兵见了惊吓不已,对这等魔道狠毒法门自然心生畏惧,正要回身逃走,无奈被源源不断的同袍挤压在内,根本动弹不得。如此一来,墨绿玉牌魔光连闪,数息之间已有上前军士被杀,生魂被拘入其中,再也脱身不得。
第482章 四七零 剑痴祁飞
凌冲得了噬魂老人真传,可说世上除却噬魂老人转世的方有德之外,再无人能比他更精通噬魂道法。就算如今的噬魂道宗主夺魂道人,虽能功参造化,但所学被噬魂老人动了手脚,亦不能与凌冲媲美。
噬魂老人托庇于郭纯阳门下,居然转修起佛法,还得了普渡神僧允准,学全楞伽寺数门不传之秘,算是真正佛门中人。只是他宿孽太重,不能及时解脱,还要有数场劫难,因此这一世参悟佛法困难重重,如今也不过开了第七识,要想以佛法证得不灭金身,尚遥遥无期。
郭纯阳这一招十分绝妙,噬魂老人算是死心塌地在太玄派中住下,传授凌冲噬魂劫法可谓实心实意,将所有精妙和盘托出。凌冲满脑子俱是《噬魂真解》的奥义,这门心法虽是魔道,但大道殊途同归,参悟此道,对太玄剑术亦有砥砺之功,算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凌冲囿于法力境界,不足以与夺魂道人争锋,但眼界见识却是十足的大宗师境界,这面禁魂牌一出,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禁魂牌在噬魂道十大炼器法门中排行第七,算不得甚么高深法门。但有一桩妙处,能拘禁生魂,禁锢的神魂法力越高,禁魂牌威力便越大。
若能将一位长生老祖的元神拘禁其中,这块禁魂牌怕是立成法宝,噬魂道中便曾出了一位弟子,靠着一面禁魂牌坑蒙拐骗,仗着鸿运齐天,居然将此宝修到待诏境界,几乎七十二重玄阴禁制圆满。可惜作孽太多,被无数正道高手联手打灭。
那人未现肉身,以法器示人,看似神秘。凌冲却知此人必是修炼噬魂劫法不得法,肉身已亡,只余魂魄,没奈何与禁魂牌炼成一处。噬魂老人传给夺魂道人的法门不全,破绽极大。噬魂老人没安好心,拿夺魂道人做个靶子,试演自家所思法门。
夺魂道人亦非等闲之辈,发觉法门有异,当机立断,趁噬魂老人闭关参法,施以暗算,打灭其肉身,逼得噬魂老人不得不转世避祸。这一去便是数世沉沦,险些堕于轮回,灵智湮灭。
夺魂道人凭借残缺的噬魂劫法,亦自证道长生,这时噬魂劫法的弊端已然再也无法压制,只能学噬魂老人一般,肉身坐僵,元神入定,苦思补救之道。噬魂道两代掌教轻易不肯露面,门下弟子失了管束,自然飞扬跋扈,胡作非为。
蛮军大阵之外数百里处,风吹草低,沙沙作响。一位女子身段婀娜,着一身绿裙,轻纱覆面,依稀可见薄纱之下倾城容颜。她赤着晶莹双足,不染纤尘,薄纱之下一点朱唇轻启,未语先笑:“吉达那厮果然把脑子练坏了,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囿于金丹境界百年,好容易得了机会,蛮国大军南下,有无数生魂可啖,就这么巴巴的跑来,可笑那蛮将还将他奉为上宾,只差没跪下来叫爷爷。却不知人家起先便打算吞尽这一支数十万蛮军的生魂炼法。”言罢格格娇笑不停。
她身旁一位男子盘膝而坐,凝立虚空,双膝上横着一柄连鞘长剑,剑气森然,循着那人呼吸之间吞吐不定。此人面容端肃,不苟言笑,理也不理她。世上剑修只要能修炼罡气,莫不将飞剑炼成剑丸,存于穴窍之中,一来携带方便,二来剑丸游走穴窍,既能以剑气刺激经络运转,又能以真气反哺剑丸,乃是两利之举。但此人一身法力深湛,却老老实实将佩剑随身携带,并未收入穴窍。
那娇媚女子见剑修爱答不理的模样,美眸中闪过一丝怒色,蓦地娇笑道:“我答应你只要助我采补几位玄门有根器的高手,喂养六欲神魔化身,自然会向师傅求情,放你那位柳妹妹出教。只是你成天摆一张臭脸,太也无趣,说不定本小姐临时变了主意呢!”
那人双目微启,其声沙哑,说道:“佘玉华,我自然知道你的秉性,定会出尔反尔,但我不过金丹修为,一身剑术绝难胜过天欲教主,才不得不与你虚与委蛇。我助你擒捉玄门修士,亦想凭借自身剑术,会一会天下英豪。至于你食言而肥,大不了将你一剑杀了,我再想办法便是。”
那女子佘玉华怒道:“祁飞!你敢杀我,难道不怕你那柳妹妹当真成了一位人尽可夫的荡妇,沉沦欲海,再也超拔不得?”见祁飞周身剑气蓦然升腾,杀机森寒,忙改口笑道:“你本是上好的练剑种子,可惜天生阴气大盛,压过阳气,修炼不得正道法门。若是被那些玄门伪君子见到,先要出手打杀了你,唯有修炼我玄**法,非但事半功倍,还能得享长生。不若我求教祖开恩,许你入教,传授你上乘法门如何?”
祁飞冷笑:“就算噬魂道与天尸教招揽于我,我还能姑且信之。你天欲教除却阴阳采战的下作法门,有剑诀剑术教我么?没得让人笑掉大牙!”佘玉华面色铁青,祁飞之言可谓鞭辟入里,天欲教倡行采补之术,夺人精气是一等一的法门,但论攻坚破锐,就要逊色太多。
那祁飞是天生剑痴,只因经脉中阴气太盛,不合玄门纯阳路数,只能转投玄阴门户,但生平爱剑,只愿修习剑道。玄阴六派中,除却天欲教,其他五派皆有剑术传承,偏偏天欲教主走了取巧路数,以阴阳采战之术成道,不曾传下甚么凌厉剑术,难怪祁飞瞧不上。
佘玉华哼了一声,冷冷道:“练剑练剑,早晚练死你!吉达那厮已与玄门高手交手,你随我去,记着,只需杀伤对手,不可取其性命,我还要留着采补!”祁飞不置可否,连鞘长剑霍然一声剑鸣,跳出剑匣二尺,寒光凛冽之极。
佘玉华心头一寒,这祁飞确是剑道奇才,短短数十年凭着一部残缺不全的玄阴剑谱,居然修成金丹,还练就了剑气雷音的绝世剑法,惊艳非常,手中长剑不知饱饮多少玄魔两道天才鲜血。幸好他有一位红颜知己,宿孽纠缠,这一世居然被天欲教网罗了去,收为弟子。
祁飞单人独剑,要杀上天欲教救人,被天欲教一位法相长老轻描淡写一招击得重伤,狼狈而逃。被佘玉华瞧见,留了心思,寻上门来,助他疗伤痊愈,言道只要其听命于她,捉来有根器的少年修士供其采补,自然会向教祖求情,放了那位柳姑娘。
第483章 四七一 偷袭
佘玉华也有自家打算,天欲教自身功法所限,女子修炼更为顺遂,门中长老大多是女子之身,阴盛阳衰。她的资质算不得上乘,在教中原本并无出头之机,但天可怜见,这几日居然接连出事,先是被教祖寄予厚望的鲛娇身死,还搭上了一位雪娘子。教祖大怒,派出两位元婴长老寻仇,又惹上了楞伽寺,辛苦修炼的元婴化身消散不说,连天欲教主都吃了大亏,败北而归。
两位元婴真君非是等闲,就这么功力尽丧,天欲教本就人丁稀少,无疑更是雪上加霜。佘玉华敏感觉得,是自己发家的时候到了,四九重劫尚未降临,大明内乱不过是玄魔两道借机检验年轻弟子传人修为境界的磨刀石,在各派掌教长老看来,虽是小打小闹,却能瞧出哪位弟子身具潜质,值得花费大力气培养。
天欲教根基浅薄,不敢轻易插手大明内部之争,只派了她来北方蛮国,保护蛮将,算是回报蛮国许多年来供奉之意。佘玉华将祁飞带在身边,平日百无聊赖,便以美色引诱,祁飞心肠如铁,生平唯剑,连那位柳姑娘也要瞠乎其后,何况是她?根本不为所动。
佘玉华恨得牙痒痒的,还要指望他出手伤敌,只要采补几个金丹高手,再以真气反哺六欲阴魔化身,便有望凝结婴儿,跻身真君之境。媚笑道:“祁飞,还不出手?待会被吉达那厮先将玄门来人杀了,我们可就连汤也喝不上了!”
祁飞瞧也不瞧她一眼,膝上长剑铮然鸣啸,连人带剑化为一道粲然剑光,直扑蛮军大营!他修成剑气雷音的上乘剑术,一道剑虹煌然大气,只是阴气森森,走的玄阴路数,非是纯阳一脉。
剑气化虹,亦有雷声滚滚,如急火攻掠,数百里之遥瞬息即至!施展禁魂牌之人名唤吉达,本是蛮国人士,机缘巧合被噬魂道修士看中,带回门中,他资质只有中上,又生性木讷,选了排行第七的禁魂牌修炼。噬魂劫法太过诡异,他生性好强,只求精进,忍不住炼化他人元神,增厚修为。
噬魂劫法十分邪异,炼化越多元神,修为境界越快,如饮鸩止渴,明知后患无穷,却不能自拔。吉达尝过个中滋味,更是沉溺不能自省,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十年功夫,从一位普通的蛮国少年一跃成为修成金丹的真人高手。但功力每进一层,所需炼化的元神越多,除却炼化修为深厚的修士元神,唯有大肆杀戮,以无数凡人生魂补足。
这也是为何魔道唯恐天下不乱,几乎每一道法门皆要以生灵肉身性命修炼,若是天下天平,死的人少,魔道修士没了修炼炉鼎,功力便要退步许多,甚至有灭绝之危。此次靖王叛乱,背后亦有数派魔宗长老推波助澜,吉达大喜,当下携了本命法器下山,却不入大明,而是回到蛮国之中。
修炼噬魂劫法多年,元神虽未分裂,但人性早已泯灭,吉达心头第一个念想非是斩杀前来邀战的正道修士,而是炼化同族蛮兵的生魂。虽说凡人生魂万万比不得修士元神,但数万数十万蛮兵聚在一处,尽数炼化,总也及得上一两位金丹真人了。
禁魂牌中禁制法诀偏重禁锢魂魄,吉达费了极大苦功,将这件法器修炼的三十二重禁制圆满,等同于自家修为,玉牌灵光一闪,蛮兵脑中一晕,魂魄便被摄走。无数生魂投入禁魂牌中,被禁制炼化为法力,等若魂飞魄散,再无一丝痕迹。
禁魂牌眨眼间炼化上万生魂,一声雷响,化为数丈高下,牌上无数血色光华乱舞,离牌而起,在蛮兵头上轻轻一勾,便将其生魂勾了出来,带回牌中。偏生蛮兵军纪素严,主将出事,自要群起攻之,只要未接到军令,誓死不退。等到好容易挤到最前面,见同袍被勾了魂去,吓得肝胆俱裂,却再也逃脱不得。如此推搡拥挤,人浪交叠之下,禁魂牌宛如老饕,饱餐了一顿生魂。内中法力节节拔高,若非受制于吉达道行不曾突破,早就成为元婴级数的法器。
商奇见这妖人在自家面前卖弄噬魂道法器,大怒喝道:“魔道妖人!”金丹斗转,张口吐出一道本命丹气,凝指掐诀,紫气化生神雷,劈面往禁魂牌上打去。这一道本命丹气非同小可,乃是他毕生苦功所化,以清虚道宗降魔神雷的手段施展,专克邪魔之道。神雷如一条灵蛇,蜿蜒游动,蛇尾游荡之间,妖氛魔气扫荡一空,禁魂牌上无数生魂怨灵浮现,齐齐大喝,一圈无形法力飞起,试图将紫气神雷抵挡在外。
紫气神雷灵蛇微微一晃,一头钻入禁魂牌中,一声闷雷滚过,禁魂牌狠狠抖动几下,内中真气被紫气神雷打的涣散三分,无数阴魂魂飞湮灭。这口本命丹气商奇统共也没几口,平日珍逾性命,一击之下,便令禁魂牌伤了根本,威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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