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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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冲微笑道:“大师好高明的眼光,凌某这点微末之技,又如何入得大师法眼。实不相瞒,今日之来,一是迎接祖母,而是有个不情之请,欲请碧霞大师随我一道回府,住上几日,也好朝夕请益。”

三嗔与碧霞对望一眼,目中皆含笑意。碧霞道:“出家人不事生产,一针一线,一茶一饭,皆赖四方施主布施,贵府历年布施极多,贫僧谨记在心,既是贵府相邀,贫僧敢不从命。”十分痛快便答应了凌冲的邀请。

凌冲眉头一挑,说道:“如今我凌家正是多事之秋。我父做主为我兄长定下一门亲事,只是其中颇有些碍难之处。”遂将萧戾之事原原本本说了,末了道:“那萧玉如今改名萧戾,修成一身魔道功夫,必欲杀死我兄长,昨夜我与他激战,却被他逃掉,如今只怕连我也恨上了。不瞒两位大师,之所以请碧霞大师法驾,便是为我凌家顶缸的。”

碧霞和尚但笑不语,三嗔和尚道:“出家人降妖伏魔,乃是分内之事。何况那萧戾在天京犯下血案,虽是为父报仇,到底手段残忍,如今只为了一桩婚事,便欲置凌家公子于死地,更何况又是魔道传人,这三条加起来,已有取死之道!”这和尚戾气极重,断不了无名之火,生平最恨邪魔外道,这才有此一说。

碧霞和尚低诵一声佛号:“敢问施主,不知那萧戾所用的是哪一派的神通?”凌冲赧然道:“小子刚学了几手太玄剑法,连叶师兄也未当面拜见,因此眼力不高,不然此次也不必劳动大师玉趾。只是我与那萧戾斗剑之时,他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中皆有真气溢出,似乎与周天群星辉映,又有一口陨星刀,十分难缠。”

碧霞与三嗔对望一眼,眼里全是惊异之色。三嗔和尚沉声道:“想不到那萧戾居然得了星宿魔宗的传承!”碧霞微笑道:“施主有所不知,天下修行之道,以佛、道、魔为首,在这一界中,魔道有天欲教、血河宗、天尸道、噬魂宗、九幽黄泉门、星宿魔宗六大宗派。天欲教倡行阴阳采战之术,以淫邪乱世。血河宗吸人精血元气,只是作恶太多,两百年前被贵派尽起门中高手,将之诛灭,施主手中血灵剑便是血河宗当年故物,施主身为太玄弟子,此剑落于手中,正可将之镇压,也算了结当年一段因果。”

“天尸道以炼尸为主,门中世传太阴炼形之法,讲求以尸入道。九幽黄泉门修炼黄泉阴界之法,传言门户便在九幽之下,门下向不出世。噬魂宗功法诡异,善于操弄人心,防不胜防。而星宿魔宗势力最大,为魔道六派之首,门中弟子无数,修行《星宿魔典》,采周天星辰之力以为己用,练就星斗元神化身,威能无穷。那萧戾既是周身散发星光,便唯有星宿魔宗传承方有如此异象。”

凌冲只觉胸中一股豪气生出,那萧戾是星宿魔宗的传人又如何?听碧霞和尚言道,魔道六派之一的血河宗居然是被太玄剑派所灭,以一己之力夷平一大魔教传承,这是何等的壮举与豪气!

三嗔和尚沉吟道:“那萧戾得了星宿魔宗传承,只怕尚未修炼入门,不然以星斗元神催动陨星刀,以施主如今功力,只怕难以抵挡。再者,贫僧听闻此次癞仙遗宝出世,魔教之中许多高手云集金陵城,传闻那星宿魔宗大师兄莫孤月也会来此,若是被萧戾说动,只怕会对贵府不利。此事还需碧霞师弟亲身坐镇。五日之后,灵江江眼之会,贵派叶施主当会到场,施主可趁机说明此事,请他定夺,有叶施主在,那莫孤月也不足为惧。”

碧霞点头道:“这几日贫僧便坐镇贵府,但有风吹草动,自当竭力而行。”凌冲起身一躬,说道:“两位大师高义,小子先行谢过了。既是大师答允,小子先行返家,有劳大师护送祖母。”

碧霞、三嗔一起起身相送,等到凌冲出了寺门,两个和尚依旧回精舍落座。碧霞叹息一声:“癞仙遗宝出世,连太玄剑派封山两百年之后,再开山门,叶向天入世,如今魔道高手又云集金陵,只怕魔劫将至,又有一场杀劫降临了!”

三嗔笑道:“师弟便是悲天悯人,须知孽由自作,不能令不作。有因有果,以佛陀无边妙法,尚不能斩断因果,你又空自悲悯作甚!凌府之行,说不得师兄也要动一动筋骨,陪你走上一遭了。”

碧霞奇道:“师兄不是要坐镇此处,静待有缘之人?难不成……”三嗔点头:“不错,方才凌家公子提到萧戾此人,那《楞伽经》于我泥丸宫中竟有异动,佛光道道而出,想必那人便是有缘之人了。只是我楞伽寺有缘之人,缘何又学了星宿魔道,成了魔道中人,其中缘由委实令人难以索解。”

碧霞和尚笑道:“恭喜师兄,有缘之人行踪已现。我佛神通无边,既得开示,自有无边妙法,莫说那有缘之人不过学得微末魔道,便是得了魔道正果,修成玄阴法相,亦可立地成佛,成就无量金身。既如此,你我快些动身,会一会那萧戾吧。”两个和尚收拾停当,自去请凌老妇人同行。

凌冲一路赶回金陵城中,昨夜一战,萧戾受了他一剑,伤势不轻,量他白日也不敢公然现身,只是须防备他夜间出手,不过有了碧霞和尚之助,便可高枕无忧。“那萧戾既是星宿魔宗传人,莫孤月又要驾临金陵,还是须得请出叶师兄法驾,方可镇压,以绝后患,不然又萧戾惦念,我便是离家修道,也不得安宁。”

回转凌府,见了老父兄长,果然一切安好。凌真见他从外面归来,已知他以身诱敌,见爱子无恙,也放了心,只是好生骂了一通,凌冲唯唯诺诺,不敢还嘴。

见了兄长凌康,记起萧戾所言已与高家小姐私定终身,不由怒火中烧:“这一对狗男女好不知羞耻!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那高老大人想必对此事心知肚明,这才急着与父亲谈定婚事!”

见兄长兀自沉迷于婚事之中,整日傻笑不停,更是愤恨:“此事木已成舟,我若将真相告知父亲,以他的秉性,只怕当场便要生生气死。大哥生性柔弱,也受不得激。罢了,还是我自己暗中行事,寻个什么由头,推了这门亲事吧。我凌家若是真的娶了那位高小姐,只怕便要永不安宁,还要祸及子孙!”

到了掌灯时分,有家丁通报,老夫人轿子已到门口,随行的除了王朝之外,还有碧霞寺住持碧霞和尚。凌真夫妇喜出望外,凌真虽不信神佛,但当此多事之秋,又素闻碧霞和尚道行极高,是一位得道高僧,有他坐镇,谅那萧玉也不敢为祸,吩咐大开中门,亲自将这位高僧迎迓了进来。

第24章 二十四 剿灭血河

老夫人一路颠簸,便由崔氏侍奉休息。凌真亲自陪着碧霞和尚在书房用茶,笑道:“大师远来辛苦,凌某感佩莫名。”碧霞和尚微笑道:“凌大人家中之事,贫僧已听二公子分说,那萧玉多行不义,虽是为父报仇,情有可原,却也不该迁怒于旁人,贫僧此来便是会他一会,大人放心便是。”

凌真听他所言,才有几分舒心之意。用过晚膳,又陪碧霞和尚说了些话,便告罪回房,他这几日也着实耗费心神,有碧霞坐镇,心弦一松,便有些撑不住了。

如此一来,书房中便仅剩碧霞和尚、凌冲与王朝。凌冲依旧怀抱血灵剑,望着碧霞和尚道:“大师,白日三嗔大师所言,那魔道之中共有六大门派,其中一家血河宗被我太玄剑派所灭。说来惭愧,当日我在望月楼上被大幽神君逼迫,蒙叶师兄解救,我又机缘巧合,从王叔手中得了太玄入门剑法的残本,这才由叶师兄开口,收入太玄门墙,只是彼时我只见一道剑光倏忽来去,未见叶师兄金面。难得今日有暇,可否请大师为我讲解一番太玄剑派之事?”

碧霞和尚笑道:“贫僧少时于楞伽寺修佛,只可惜天资愚钝,根性不利,这才被长老打发出门,在碧霞山中领一闲职,法号本是三霞,之后改为碧霞。于修行界之事所知不多,既是施主下问,索性便卖弄一番吧。”

凌冲笑道:“大师言重,小子洗耳恭听。”碧霞呷了一口清茶,说道:“三嗔师弟所言,魔道之中共分六派,其中以星宿魔宗为尊。其余五派各有绝世神通流传,平日里这六派勾心斗角,互下黑手,一旦佛道两门围攻,却又摒弃前嫌,联手抗敌。那血河宗来历神秘,据传是天外邪魔所留道统,素来十分霸道,吸人精血元气,手段残忍。”

“其实魔道六派之中除却星宿魔宗以周天星辰之力,炼养魔胎,成就星斗元神之外,其余四派皆是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两百年前,血河宗掌教血幽子忽然纠集门人弟子,欲以举派之力祭炼一件宝物。那宝物乃是血河宗镇派秘典《血河经》上所载的一件镇教之宝。传说此宝炼成,便有无量血河血海之力随身,又有修罗魔怪助阵,足可吞噬人间。”

“此宝虽是威力无穷,但祭炼之时却要耗费许多天才地宝,尤其要生灵精血祭炉。那血河宗本就是魔道门派,无法无天,为了祭炼宝物,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肆意屠杀生灵。短短数月,天下生灵便被屠杀数十万之多!”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凌冲沉吟道:“我读《大明史》,确有记载于今二百年前,中原地区曾有一场瘟疫,波及极广,数十万人死于非命。难不成便是那血河宗门人作孽?”

碧霞和尚点头:“不错,血河宗门人四处杀戮,若说是魔道作乱太过耸人听闻,唯有以瘟疫掩盖。如此一来,其余几派也坐不住了,噬魂宗、天欲教、天尸道也大肆横虐,血河宗取其精血,噬魂宗夺人魂魄,天欲教诱人堕落,天尸道则炼尸养尸。”

“那时生灵涂炭,宛如无间地狱一般。正道中人自是不能坐视,便以清虚道宗为首,联合太玄剑派、少阳剑派、七玄剑派、玄女宫、正一道以及神木宫,六大家派一同围剿魔道。其中贵派便专一应对血河宗。”

“贵派与血河宗多次厮杀,多有门人陨落,之后上代掌教荀真人尽起门中高手,寻上血河宗山门,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毁血河宗总坛。那一役之中,血河宗老巢之上剑气纵横、血光喷涌,无数大能修士陨落如雨。”

“荀真人倾尽所能,手持神剑,将血幽子斩于剑下,只可惜自身也被血幽子血河法力重创,伤了根基,不得已堕劫转世,至今下落不明。而随他同去的五位待诏洞天境界的宗师高手也尽数陨落。血河宗虽则就此除名,但太玄剑派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不得已封山至今,再无门人弟子出世。”

“血河宗一役之后,魔道各派闻风丧胆,清虚道宗趁机纠集各派之力,又接连斩杀数位魔道长老,眼见魔道各派溃败在即,最后还是星宿魔宗出手,稳定局面,将魔道整合起来,与正道定下城下之盟,这一场浩劫才算过去。”

一时之间,书房内寂静无声,碧霞和尚说的轻描淡写,但凌冲与王朝皆能感受到一股浩荡雄风,眼前似乎展开一副宏大的画卷,无数修士驾驭剑光血影,在空中往来反复,搏命厮杀。

血电横空,剑芒耀世,无数人修道一生,神通无穷,却被人轻易腰斩、或是断去头颅,连元神也不得而出,毕生苦功化为流水。漫天厮杀之声中,忽然一道剑光遮天而起,接连天地,往无穷血光中一绕一斩,漫天鬼哭狼嚎之声顿歇。

凌冲长舒一口气:“前辈英姿委实令人心驰神往,恨不早生二百年!”碧霞和尚点头:“太玄剑派虽然做事霸道了一些,却也不失为血性之人,尤其太玄剑法更是独树一帜,为玄门正宗嫡传,小施主得以拜入其中,只需善加修持,日后正果可期。”

凌冲笑道:“大师谬赞了。大师可知,二百年前太玄剑派剿灭血河宗,为何一役封山两百年之久?”碧霞和尚面上微有尴尬之色,清咳一声:“此事贫僧亦是道听途说。荀真人生前收有五位弟子,皆是一方高手,只是荀真人逝去之后,对掌门之位的归属悬而未决,因此延搁了时日。”

凌冲也略觉尴尬,碧霞说的好听,其实便是荀真人一死,五个弟子为了掌门之位窝里反,自家内斗了起来,一斗便是百年,之后决出了个高下,却又大伤元气,没奈何,只好封山百年。这一段委实不甚光彩,难怪碧霞和尚略有忸怩之色。

凌冲又问:“大师,听闻太玄剑派当代掌教乃是姓郭,不知是真是假?”碧霞和尚道:“太玄剑派当代掌教的确姓郭,名讳上纯下阳。这位郭掌教以纯阳为名,却也不愧纯阳之辈,他本是荀真人座下末座弟子,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谁知自荀真人去后,四位师兄争位,正自水火不容之时,郭真人异军突起,以一手高深剑术,将四位师兄一一折服,稳坐掌教宝座,之后一声令下,太玄门封山闭门,修养元气。”

第25章 二十五 萧厉来犯

“据说这位郭掌教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已不在当年荀真人之下,只可惜两百年间,从无一人见他出手,他也只坐镇太玄山门之中,从未下山。那位叶向天叶施主便是他的嫡传高弟,开山首徒,小施主若能拜入郭真人门下,方是最大的机缘呢!”

凌冲暗暗点头,大幽神君只以一道神通便险些要了他的性命,而叶师兄连面都不露,仅以一道剑光便逼得他抱头鼠窜,其中高下委实不可以道理计,弟子尚且如此,那位郭真人的手段可想而知。

王朝站在一旁,静静的全不插嘴。凌冲与碧霞所谈皆是修行界中的秘闻,他也听不大懂,但知道二少爷已是脱离了凡人境界,踏入神仙一界的人了。

碧霞和尚忽然一笑,说道:“贵客临门了!”凌冲心头一动,也自掉头望向窗外。只听一个清朗声音笑道:“南无清净功德佛!施主既是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却是三嗔和尚的声音。

碧霞笑道:“三嗔师兄与贫僧一暗一明,擒捉那萧戾,小施主尽可放心。”凌冲忙即道谢,但心中总觉不大妥当,那萧戾不过修炼了魔道法术的皮毛,连自己都能将之重创,这两位佛门高僧却联袂至此,显是有些小题大做。但人家毕竟是一番好意,也不便深问。

只听一个低沉声音答道:“你是何人?我今夜来只为取凌家之人性命,与你无干,何苦强自出头,反招杀身之祸!”正是萧戾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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