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9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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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什么小伤,风伯益知道伤势很严重,看他如此刚毅,暗暗佩服,笑道:“那就在今夜吧,我让大伙准备一下。”

风伯益折断一根树枝,在地上绘出一座关隘,画得很仔细,连城垛,关隘延伸至山脉的部分都呈现出来。

金谷关就在风伯益脑中,他显然无比熟悉它。

身为云越西部山区的越人起义军首领,风伯益一直在这一带活动,对孟阳城,金谷关都十分熟悉。

“我有个手下,早年参与修建金谷关,听他说有一条捷径,能直接爬上金谷关西面的城楼。方法是先派几个人携带绳索,攀爬山崖到对面的山头去,再将绳索架起,让其他人溜索过去。”

风伯益在画中关隘的西面山脉点上一笔,标明位置,说道:“青王的军师张泽如果能在金谷关外支援战斗,咱们在金谷关内面对守关的融兵会容易一些。如果张泽没能按期到来,咱们也得想办法攻破金谷关,不能错过时机。”

“时机一旦失去,就再不会有。要是坐等两日后,孟阳城的融国援兵到来,咱们将再没有出路,得埋尸在这片山地里。”风益伯的尾音消失在林风中,冬日的林风萧瑟。

树叶沙沙作响,耳边是风声,还有族人的言语声,一名族人捧来两碗食物,一碗递给越潜,一碗递给风伯益。

风伯益那碗是鱼羹,越潜那碗是肉羹。

常年在山区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风伯益生活很简朴,饮食和手下一样。

越潜负伤,需要补身子,他大口食用肉羹,一大碗食物很快吃完。

把空碗搁放,越潜道:“我与张泽约定,只要金谷关内受到袭击,他就在关外配合攻打。我与他被城关阻隔,无法互通消息,不能指望他一定会来支援。”

越潜继续道:“就按风兄说的方法,派一支精锐小队从西面爬上金谷关城楼,敌人如同天降出现在城内,守城的融兵肯定会慌乱,我们再趁融兵慌乱之际攻入金谷关。”

说起来似乎不难,但越潜清楚这肯定是场十分艰苦的战斗,想攻破牢固的关隘必须有死战的决心。

风伯益站起身,眯起眼睛,眺望漫山遍野的族人,他刚年到中年,已经满头白发,苍老的脸庞上堆起褶子,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有种预感,他们肯定能出金谷关,抵达云越南部,过上不用东躲西藏,有像样的房子居住,有稻米吃的好日子。

那样的好日子啊,以往只出现在梦里,现在即将实现。

“父亲。”

一个年轻的后生来到风伯益身边,他是风显。

风显在紫铜山矿场当刑徒,受尽折磨,瘦得皮包骨,不过小伙子精神不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能战斗的族人大概六千,其余不是妇人小孩,就是病弱体虚的男子,无法带他们去打仗,就是带他们行军也会拖延速度。”风显向父亲禀报,他皱起眉头,很发愁。

刑徒人数看起来庞大,能战斗的也就六成左右。

风显正在烦恼,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妇人小孩能烹煮食物,病弱的男子给予时日休养,也能康复。”

风显扭头一看,看见坐在一棵大树下的越潜,他连忙上前行礼。

“青王,我并非嫌弃他们,只是战斗时将他们带上,反而会枉送他们性命。”风显连忙做出解释,他不是个无情的人。

越潜点头,他清楚必须得安置这些人:“樊鱼。”

听到唤声,樊鱼来到越潜跟前,问道:“青王,有什么吩咐?”

越潜说:“我给你两百名甲士,你能在后方保护妇孺老弱吗?”

“能!”樊鱼挺起腰杆子,拍了拍胸脯保证。

妇孺老弱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在越潜看来,每一个归附他的人,他都有义务提供保护。

风显与风伯益离开,往林中走去,他们需要忙的事不少,今晚就要攻打金谷关,一切都得抓紧。

风显小声问:“父亲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在风显看来,越潜太年轻,跟他差不多大,这样的人真得值得他们父子追随吗?

风伯益道:“他会是一位君王,古时的君王都具有仁心,心怀百姓。”

这个乱世不乏英雄好汉,唯有在越潜身上,风伯益看到一位君王应该具备的品格。

一阵北风吹过大树,越潜忍住胸口的疼痛,爬起身,登上山坡。

远眺山野,那满山的铜草花颜色似乎已经不再鲜艳,盛花期早已经过去,寒风掠过,它们便会凋零。

目光往回收,望向散落在山林间衣衫褴褛的人们,这些人沦为刑徒,受尽折磨,一度失去所有希望。

他想带他们活着走出金谷关,在云越南部过上有房屋居住,有干净的衣服穿,能吃饱饭的生活。

金谷关外,溪畔的林丛里,燕起拍死一只叮咬自己脖颈的蚊虫,专注望向溪面,一艘融兵的小舟正在靠近,舟上除去划桨的士兵外,搭乘着一位小吏打扮的人。

这两日往来金谷渡口的官吏不少,这些官吏都没有携带什么大件的物品,他们显然是在传递消息。

燕起自言自语:“今天都初九了,还没见到张军师他们的身影,看来还被困在彭县啊。”

越想越不安,燕起回过头,找寻樊春的身影,没见到人,大伙都分开藏匿在草丛里,他压低声喊了一句:樊春。

过了一会儿,有一只手搭在燕起肩上,手的主人正是樊春。

等小舟过去,燕起道:“咱们要不要上金谷关探探,青王会不会已经在攻打金谷关?”

“看什么看。”

樊春没好气,说道:“咱们就二十几个人,还都是弓兵,过去正好让金谷关的守卒抓走,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再说,看着也不像打起来了,来往这么多传信的官吏,我看他们神情都挺平静。青王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唉,可愁死我啦。”樊春长叹短吁。

樊春在金谷关外等候好几天,今天可就是初九了,正是约定攻打金谷关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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