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7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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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君就是七公子昭瑞,他受封为长兴君,封地长兴城。昭瑞已经在长兴城住上好一段时日,最近才从封地派出一名使臣进京,联络都城里的亲友。

床帏内传出昭灵的声音,那声音带着笑意:“我岂会不知道他的喜恶。”

昭瑞心宽体胖,性情温和,平日里好享受,喜欢舞乐,爱喝点小酒,昭灵很懂他,有时甚至有点小羡慕。

昭灵靠床坐着,肩上披着一件外衣,他的笑容带有倦意,人刚睡醒,显得慵懒。

今年,昭灵身边有两位亲近的人离去,一个是越潜,一个是昭瑞;同时,他的身边又不停地出现新的人。

时光似河,不可抑制地向前流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里头,有越潜的身影。

在昭灵的人生里,越潜不是相伴终生的人,只是过客。

感到深秋的寒意,昭灵收揽衣衫,回想越潜登上奴船离开,当时还是夏日,不免有时间过得真快的感慨。

魏卿退出公子灵的寝室,他刚从里头出来,就见家宰领着一名客人进入主院,行色匆匆。

魏卿没能辨认出来客的身份,因为这人衣着比较普通,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事。

这段时间进进出出公子灵府邸的人员众多,有些魏卿能认出身份,有一些不能。

而今融国的局势很不妙,公子灵似乎在做着某种准备。

以魏卿的敏锐,他察觉得到这萧瑟寂静的深秋里,有什么重大且隐秘的事情正在发生。

离开主院,魏卿见到另一位门客正站在院门口探头探脑,这人魏卿认得,是新来的门客,姓赵。

赵卿问道:“魏兄,来客是谁?”

魏卿回道:“赵兄眼力这般好,也瞧不出来身份?”没当对方是揶揄,赵卿态度很认真,将魏卿招到一旁,压低声和他说:“如今融国危矣啊,咱们公子肯定要受到牵连。”

“怎么说?”魏卿明知故问。

近来,不只融国的官员,连有见识的士人都为融国的未来感到焦虑。

赵卿道:“融国有内外之患,外患就是维国!如今维兵攻陷咱们融国管辖的余城,维王有瓜分云越故地的野心,攻占余城只是他的第一步。怎奈融兵军心涣散,不敌强锐的维兵,长此以往,云越故地将被维国一步步蚕食!”

魏卿点头,相当认可,问道:“内患呢?”

赵卿道:“内患,就是申家!而今申姬有身孕,如果生的是男孩,恐怕太子地位不保啊。如今国君因为身体欠安,不理政事,任由佞臣弄权,太子若是不能早做决断,将失去时机,受制于人。”

听完赵卿的陈述,魏卿笑道:“赵兄放宽心,依我看来,咱俩就安心在公子府上待着,不要胡思乱想。太子门下有那么多宾客,能力会比咱俩差吗?太子肯定早有准备。”

太子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只是藏在暗地里,所以人们看不见他的行动。

送走早上的第二位来访者,昭灵更换上礼服,从居室出来,他面上表情如常,看不出有任何焦急,或者不安的迹象。

昭灵乘坐马车前往藏室,他在藏室门口遇到等候的桓伯宴和景仲延父子,四人聚集在一起。

景仲延道:“臣今晨求见主君,遭中射士(宫廷侍御)申奎阻拦,说主君养病,不见大臣。群臣已经有三天见不到主君一面,再这么下去要出事。思来想去,还是得将公子唤来。”

申奎是申姬的亲弟弟,此人拦住大臣不让面见国君,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桓伯宴手握剑柄,朗声道:“幸好景大夫派人通报我,我随你们一同去,申奎要是再敢拦人,我拔剑斩了他!”

他是一时义愤,进宫得缴武器,他从哪里拔剑。

“还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快把剑收起。”景鲤按住桓伯宴的手,就怕他冲动。

景鲤是景仲延之子,遗传父亲的温文尔雅。

昭灵低语:“我父王年老体虚,厌烦政务,正好让申家父子借机阻断君臣间的联系。如果让申家父子得逞,他们便能假借我父王的口谕,为所欲为。”

“咱们快进宫吧,再磨磨蹭蹭恐怕宫中生变!”桓伯宴焦急催促,恨不得立即冲入宫中。

他年轻气盛,这些时日受够了申家父子的嚣张气焰,恨不得拔剑斩佞臣。

昭灵嘱咐:“伯宴,进宫后不许你擅自行动。”

桓伯宴应诺:“是!”

四人一同进宫,昭灵将桓伯宴和景仲延父子留在外,独自来到国君的寝宫前,请见国君。

中射士申奎拦下昭灵,态度粗蛮:“国君有令,谁也不见!”

昭灵环视在场的侍御,敢拦阻的就申奎一人,他不怒反笑:“身为人子探看父亲,天经地义的事!你是哪个违背人伦的东西,敢在这里对一国公子狂妄无礼!”

申奎平日里就有几分惧怕昭灵,要不是有姐姐申姬撑腰,他不敢拦昭灵,此时见对方勃然大怒,心虚得一句话也对不上来。

昭灵喊道:“伯宴,将人拿下!”

早就按耐不住的桓伯宴,听到命令立即跳出来,一把将申奎按住。桓伯宴出身将门威武强悍,申奎这种酒色之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申奎大声囔囔:“你们做什么?想谋反吗?”

没让他继续瞎喊,桓伯宴捂住他的嘴。

其余侍御不敢出手协助申奎,而且内心都明白,这是太子阵营和申姬阵营的对抗,他们为求自保,只当没看见。

再没有人敢拦道,昭灵急冲冲往寝宫里头走去,边走边喊:“父王!父王!”

平日里对这个父亲确实有怨言,但此刻是真担心父亲的安危,申家父子没有大的韬略,做事往往不择手段。

有多少君王,因为晚年失去判断力,被小人操纵,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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