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7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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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囿的生活艰苦,多年后,越潜不记得幼年曾经救治过一只鸟儿,实在很正常。

“如今思来,那日他向我提起,便是为了确认吧。”景仲延不禁唏嘘,唯有自己最清楚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

雨夜,梦中淅沥沥的雨水淋湿羽翼,南山在雨雾笼罩之中,难以分辨方位,昭灵不停地飞翔,直至筋疲力尽,才寻觅到浍水北岸那栋已经倒塌的小草屋,还有小草屋附近那一棵梧桐树。

飞落在梧桐树上,长长的尾翼掠过枝叶,枝叶上的雨水倾倒在昭灵身上,他双爪抓住树枝,抖擞羽毛,将身体上的雨水甩落,一颗颗雨水似珍珠般向四周飞溅。

五彩的羽冠在暗夜里泛着绮丽光芒,凤鸟的到来,使四周的林子静寂无声,他收拢羽翼,闭目而眠,栖息在这棵童年栖过的梧桐树上。

昭灵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身处于府邸幽深的寝室中,床边一盏小灯散发出橘黄光芒。

成年后,很少会在梦中化作凤鸟,或许是因为思念,使得他勾起记忆,再次以鸟的形态在浍水北岸的故地重游。

窗外有雨声,苑囿里显然也下着雨,那条沿着浍水南下的大船,它是否也在经历风雨,船身在风浪中摇荡,也许此刻越潜也醒着。

昭灵疲倦地合上眼睛,他感到头很沉,肢体乏力,仿佛梦境里的雨水都积压在自己身上,这份不适感,不是因为这场梦。

可能是因为连日的阴郁天气,衣袍总是被雨淋湿,使得他在夜间发烧。

昏昏沉沉中,昭灵的身体仿佛身处于船舱里,随着风浪起起伏伏。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清早,侍女匆匆忙忙出院门,很快,就见家宰小跑进入主院,他候在昭灵居室的门外请示。家宰面露忧色,主人的声音慵懒,略带沙哑。

家宰心急如焚,跪地请求:“请务必让老奴进去看看公子,老奴心中惶恐不安!”

“用不着惊慌,只是发烧体乏,其余无碍。”门内传出昭灵的声音,很平静。

听声也不像病得沉重,可能就是淋雨着凉了。

家宰冷静下来,嘱咐侍女照顾好公子,他转过身,快步往院外走。得赶紧吩咐厨房煮些清淡的热食,还得立即去请个药师。

厨子将一碗热腾腾的汤端进主院,几乎与此同时,药师背着药箱,在家宰的陪同下,进入主院。

床帷拉起,昭灵半躺在床上,面露倦容,抬眼看向药师,用眼神示意过来。

请来的是宫中的药师,平日里专门为王族看病,面对生病的公子灵,药师是不慌不忙。

药师上前观察病人,询问病情,对症下药。

步出公子灵的寝室,药师对家宰说:“公子忧思过度,才引起风寒入体,不知公子是为了什么事,竟然寝食难安。”

家宰只能摇摇头,他不便说。

路过侧屋,家宰望向越潜的房门,见房门紧闭,想着过些时日,还是得让人进去收拾一下。

家宰不禁想起三天前,自己亲眼目睹士兵从别第押走越侍,越侍那模样相当淡定,就没有流露出一点眷念之情。

越侍可真是个心狠的人。

午后,喝过药,补足睡眠的昭灵感觉身体好上许多,就是人懒洋洋的,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百无聊奈下,昭灵躺在床上翻看一卷帛书。听见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言语声时,他才放下帛书,叫侍女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侍女外出一看,当即站在门口行礼,此时太子已经登上石阶,匆匆步入寝室。

隔着床帏,看清来人,昭灵吃惊唤道:“兄长?”

太子拉开床帏,往床沿一坐,开始打量昭灵,还伸手捂额头,沉声问:“阿灵,身体好些了吗?”

“兄长看我像生病吗?”昭灵无奈一笑,举起手中的帛书。

哪个病人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还能读书。

瞥眼站在床帏外的家宰,猜测是他去跟太子通风报信,不过昭灵也不怪他。自己身体一向健康,突然就病倒了,身为下人害怕担负责任。

帛书被太子没收,念叨:“虽是小病,也要好好休息。”

大白天还躺在床上,披头散发,穿着入睡的衬袍,哪里不像生病。

昭灵只得躺回床,把头搁在枕上,实在没有睡意,侧身看向守在床边的太子,心里担忧:“没告诉母亲吧?”

就怕被母亲知道,连母亲也要从宫中赶过来探看。

太子道:“没有。”

隐瞒许姬夫人的事,何止这一件。

俩兄弟一个躺,一个坐,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关系亲好,很多事都无需言语。

昭灵劝道:“我真得没事,兄长回去吧。”

经过亲自看视,确认宝贝弟弟安好无恙,太子摸了摸昭灵的头,言语温和:“那好,等你睡下,我便回去。”

哪里还有睡意,昭灵只得闭上眼睛,让自己像似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起身探看昭灵,大概以为他真是睡着了,亲自为昭灵掖被,放下床帏。

太子跟侍女叮嘱一番,才离开寝室。

走之前,太子在前院将家宰,近侍,甚至是厨子叫到面前问话,询问昭灵这几日的情况。

众人惶恐不安,怕被治罪,又不敢欺瞒太子,只得老实交代。

近侍说这七八天来,灵公子总是很晚才入睡,偶尔会看到他夜间在庭院里徘徊;厨子说灵公子这七八天里,胃口一直不好,吃得很少。

太子只是找他们来了解昭灵的情况,对这些下人没做出任何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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