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6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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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昭灵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往门口一望,见是家宰领着一名药师过来。

家宰立在门外,禀报:“公子一早派人到府中唤老奴,并叫老奴将城南药师带来别第,老奴不敢耽搁,已经将药师请来。”

昭灵道:“叫药师进来。”

很快,药师背着医箱进屋,走向木床躺卧的越潜,而昭灵则从屋中走出,走向庭院。他不想再看见潜身上的狰狞伤口,昨夜看够了,再不肯经历一遍。

转身离去,踏上庭院的石径小道,昭灵返回自己的寝室,去换身礼服,他该回城了。

一夜都没有合过眼,昭灵无精打采,即便换上礼服,也缺少平时的风采。

自从昭灵住在城中府邸后,城郊的别第只有几个留守的仆人,没有昭灵的贴身侍女。

两名女婢为昭灵整理衣容,她们心情紧张,动作也不利落,好不容易才给主人梳好发髻,取来一顶高冠为他戴上。

家宰走过来,站在门阶下道:“禀公子,药师说越侍伤情严重,如果要治愈,需得卧床一月。”

“药师为他换好药了吗?”昭灵抬起下巴,侍女正帮他系绑发冠的缨带。

“药师还在换药,昨夜缠绕的布条,不少粘附在伤口上。药师更换起来麻烦,越侍更是遭罪啊。”家宰摇头,回想适才见到的情景。

昭灵能想象到那是怎样血腥而痛苦的换药场面,垂眸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家宰才再次听到主人的声音从寝室里传出:“你这两日留在别第,照顾越潜起居,给予他治疗。没我命令,不许他踏出房间一步。”

家宰心里疑惑,不敢开口问询,只是应道:“是,老奴必会细心照料!”

清早,那名前去传唤家宰的随从,已经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相告,家宰大为震惊,瞠目结舌。

越侍怎会如此糊涂啊,竟然醉酒侮辱太子的美姬。

而今,他留在别第养伤两日,两日后呢?

该不是要将越侍送上流放的队伍里,和他那些不幸的族人一起,装船运往孟阳城吧!

关于越潜的事,该吩咐的都吩咐了,昭灵道:“去唤卫槐备车,我要回城。”

从居室出来,昭灵穿过庭院,径自朝院门走去,途经侧屋,路过越潜的寝室门口,他没有停下脚步。

已经没有必要再相见。

坐上马车,推开车窗,看向车外的一众随从,车窗旁少了一个人,以后也会一直缺失吧。

昭灵心止如水,在车厢中拍了两下手掌,马车立即出发,朝着都城城门的方向行进。

昭灵从侧屋经过,越潜听见他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一直朝院门移动,没有过片刻停留。

那时药师正在将一块粘附在伤口上的布条撕开,越潜感到一阵剧烈的痛楚,咬了咬牙,脸色苍白。

“之前是谁包扎的伤口,胡来啊。”药师把撕下的那块血淋淋的布条扔在地上,连忙往伤口上洒止血药粉。

御夫卫槐和太子别第的家宰都不是药师,他们包扎的手法,在药师看来相当拙笨。

重新上药,重新包扎,之前身上缠的沾血布条,都换成干净的白布条,这使越潜的伤势看起来不再那么可怖。

经由药师这番医治,越潜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不少,他躺卧回木床,闭目养伤。

需要抓紧时间养伤,以便几天后有体力踏上流放的行程。

此时却是毫无睡意,因为天亮着,也因为闭上眼睛,就能听见昭灵离去时那趵趵的脚步声。

越潜意识到,自己不会再见到公子灵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是主仆的关系,是夜间的特殊关系,都已经结束。

那只矜傲的凤鸟,伤了心,飞走了。

马车进城,停靠在昭灵位于城南的府邸前,昭灵下车,前往主院。

昭灵孤零零地走在游廊上,脚步越走越慢,最终停在书房外头那一棵高大梧桐树下。

树上住的那一对鸟儿,不知往那里去了,路过时没有听见鸟叫声,它们也是感情破裂,劳燕分飞吗?

昭灵背靠梧桐树坐下,他感到十分倦乏,似乎在他短暂的人生里,从没这么心身疲惫过,于是他闭上眼睛,歪着身子睡着了。

“公子。”

听到侍女的唤声,昭灵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昭灵慢悠悠从地上站起,困意正浓,走路脚步不稳,由侍女扶着他返回寝室。

他鞋子没脱,高冠也没摘,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睡至黄昏才醒来,腹中早饥饿难耐。昭灵睡迷糊了,爬起身,坐在床上,朝床帷外头唤道:“越潜。”

没有回应,可门外分明有声响,平日昭灵在居室时,门阶下总是站着人,听候主人命令。

昭灵下地,双脚踩在地面,人像似猛地就从睡梦的状态中苏醒,他呆呆坐着。

“越侍昨夜随同公子外出,到今日还没归来。公子有什么吩咐,臣可以代劳。”一名随从隔着门询问。

昭灵道:“叫疱夫准备晚餐。”

随从领命,立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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