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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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人雄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紧紧搂住身前的陆柔真。战马惊了,发了疯似的一味只向前冲。他很知道疯马的厉害,所以眼看战马蹿到了一处略微开阔林中空地上,便是抱着陆柔真纵身一跃,硬是跳下马来。

落地之后连滚了三四圈,最后他那后背正是撞上一棵老树的树根。脊梁骨被狠狠的硌了一下,他疼得拧着眉头屏住呼吸,半天不能动弹。

陆柔真眼睛瞪大嘴巴张开,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幸而她一直被聂人雄护在怀中,所以身体倒是没有很受磕碰。慢慢缓过这一口气,她正要挣扎着坐起,哪知低头一看,登时又羞又怒,扭身扬手直抽对方面颊:“下流!”

这一巴掌打下去,毫无力道可言,只是让聂人雄回过了心神。莫名其妙的看着陆柔真,他开口问道:“你也疯了?”

陆柔真简直快要流下眼泪,拼命去推他的手臂。她这一动,聂人雄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五指张开,正是捂到了人家的胸脯上

默然无语的收回右手,他也懒得解释,径自扶着老树坐了起来。背过手去揉了揉脊梁痛处,他同时环顾四周,就见天空灰白阴霾,枯树的枝枝杈杈直刺上去,偶尔只有小鸟飞过。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荒林景色,毫无生机,长年不见阳光的背阴地方,甚至还有尚未消融的残雪。他叹了口气,心里想的是阮平璋。

早就看出这位老兄弟要起外心,可是没想到对方下起手来会这样斩截狠毒。想起阮平璋方才竟然真对自己开枪,他心里有点难过,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去杀阮平璋,即便阮平璋这一年来常常指着他的鼻子骂娘。

聂人雄想到这里,也就不想了。想也没有用,下次见到阮平璋,把他毙了也就是了。

聂人雄想要带着陆柔真往回走,然而陆柔真东倒西歪的一站起来,却是发现自己脚上这一双高跟鞋的鞋跟双双失踪了!

也不知是怎样没的,反正高跟鞋的确是变成了平底鞋。脚后跟一落地,前边鞋尖高高翘起,看着十分丑陋滑稽。东倒西歪的向前走了两步,陆柔真一个踉跄几乎仆倒,往昔的袅娜娉婷是一丝都没有了。

聂人雄发现这八十万大洋真是麻烦得很,说怒就怒,说打就打,要么嚎啕,要么别扭,现在索性连路都不肯好好的走。停下脚步转向陆柔真,他很不耐烦的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陆柔真哭丧着脸答道:“鞋子坏了!”

聂人雄蹲下去握住她的脚踝抬起一看,这才发现问题所在。无可奈何的又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背对着陆柔真屈了膝盖:“上来,我背你!”

陆柔真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想要保持自己的冰清玉洁:“我不!”

聂人雄侧过脸来,忽然怒吼一声:“快点!”

陆柔真一哆嗦,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前去,俯身趴上了聂人雄的后背,心中想道:“这个样子若是被旁人看到,我的一世英名可就付诸流水了。”

思及至此,她又偷眼瞄了聂人雄的侧影。聂人雄额头饱满,鼻梁挺直,这当然是个美男子的相貌,不过她见惯了风姿翩翩的卫英朗,所以并未觉得聂人雄多么英俊过人,只是看他睫毛有趣——像小扇子,像小翅膀,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能够生出这种睫毛的人,总仿佛应该有过一些罗曼蒂克的故事,不过她想这个土匪一样的司令肯定是没有的,他大概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罗曼蒂克。

“我听人说你就是聂人雄。”她忽然说道。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吃惊,因为按照道理来讲,她是不该主动理睬对方的。

“是。”

她惊讶的“哦呜”了一声:“真的是啊?”

聂人雄迈着大步向前走,这回只用鼻子哼了一声:“嗯。”

陆柔真觉得自己真是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失身份了,不矜持了。可是思来想去的犹豫片刻,她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我还以为你和何叔叔一样大。”

聂人雄停下脚步,没有理她,因为发现前方风景熟悉,自己竟然走回了原点!

经过了一下午的奔波之后,聂人雄最后把陆柔真放下来,口中说道:“鬼打墙,不走了,明天再说。”

一阵寒风掠地而来,伴随着几声隐隐约约的枭叫。陆柔真连打几个寒颤:“真、真的有鬼吗?”

聂人雄扭头看她,见她双手抓着长裙,抖得好像一片树叶,一张脸也是冻得发青。心中忽然生出一点怜悯,他想陆三小姐其实比小铃铛也大不许多,好好的一个大小姐,没招谁没惹谁,结果却是落到这般境地,当然全怪自己。

可自己也是没办法,自己是个坏人,当然要做坏事。陆家有钱,他需要钱。

眼睛盯着陆柔真,他开始抬手去解军装纽扣,一粒一粒的解,慢条斯理,面无表情。

陆柔真打了个喷嚏,双手暗暗握成了拳头。聂人雄一旦无礼,她便要拼上性命反抗。

聂人雄脱下呢子军装,然后把里面一件薄薄的绒线衣也脱了下来。上前几步走到陆柔真面前,他把绒线衣的宽松领口套上了她的脑袋。

“自己穿。”他低声说道:“县里的女人还没脱棉袄,你怎么就穿上了单衣?”

不等陆柔真回答,他转身弯腰拎起地上的军装上衣,自顾自的重新穿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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