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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修仙者讲究的并不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以神明威慑作为公正,而是修仙者见心明性不比凡人,在其漫长的修行生命中,任何的心节心障,都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令数百上千年之苦修,毁于一旦。
见吴素此时此刻道服衣袍烈烈拂动,强大气意凝炼如枪般的状态,张烈便知道这是自己今日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了。
然而修仙者不比凡人,赌咒发誓之事岂可轻易为之?
“吴前辈,当时若非我不顾生死救你性命,今日你连自身身负何种真灵血脉都一无所知,甚至吴家来自百年以来,从不以‘鲲鹏之舞’扬名,北海鲲鹏舞这套功法据我推测,早就已经在吴家失传了吧?今日我为吴家寻回真灵血脉传承,寻回镇族功法传承,然后前辈要求我立下心誓,以后报偿吴家?”
“并非是张烈吝啬,而是各家之发展需求各有变化,未来数百年之事,张烈实在无法确定,吴张两家究竟会不会发生冲突,因此,对于您的要求我实在是无法答应下来。若前辈没有其它事情交代吩咐了,那么在下,就此告辞。”
看着那个男人在转身之后大步离去的背影,一身白衣的吴素神色凝重,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关乎着整个家族未来的生死存亡,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让张烈永远闭嘴,在吴家重新崛起,获得自保力量前永远掩埋鲲鹏真血这个天大的秘密。
或者,至少也让他发下心誓,绝不外传此事,日后以吴家利益为优先。
但是吴素没想到张烈回绝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不留余地,他此时此刻的转身离去便是在蛊惑自己出枪攻击,而一旦自己出枪攻击,大家就都一拍两散,再也回不头了。
(一旦开战,我吴家有金丹真人,固然可以迅速压制张家,但是张家这些年于明州七宗分散弟子,这个张烈更是千竹山教的核心真传弟子,我张家家族实力虽强,但恐怕也当不得千竹山教雷霆震怒之威……但是此人不做处理,他永远是悬在我吴家头顶上的一把剑。)在吴素犹豫难决之间,她心神激荡引动了伤势,于其嘴角处渗流出一缕殷红之色,下一刻,吴素有些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而在这个时候,张烈也已经走到了厅堂的门口处,转过身形。
“吴前辈,虽然我不能立下心誓誓言,但是我张烈也在此保证,即便日后张吴两家刀兵相见,我也张烈也只会堂堂正正的用剑来解决此事,绝不会多言一句吴家的真灵血脉传承。”站在门口处,这个男人所说之话语,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枚枚铁钉,钉打入大地一般。
而此时此刻,对此内伤爆发之下的吴素已经无力阻止了,她颓然一笑挥了挥手掌,就那样任由张烈离去。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七家联盟接手处理烂摊子,分发抚恤,退还脏物,奖赏功勋。
七家联盟最后对于张烈的奖赏是,让他私人拥有易求坊市未来一层的总利润收益,这个奖赏说高不高,但说低却也不低了。
虽然现在易求坊市受到的破坏严重,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内,可能都无法恢复昔日巅峰兴盛状态,但是一座坊市一层总利润的被动收益,对于一名修士个体来说,已经很夸张了。
因为在此之前,拥有金丹真人的吴家与青庐山张家,对于易求坊市的总体利润收益也不过是六四分的,长年驻守易求坊市的吴素,获得的收益也不过是两层而已。
这样的奖励额度,可以说已经是将张烈作为二阶筑基修士的地位待遇了,毕竟他是不可能长驻易求坊市的。
然而,这里面的隐含意义,其实也非常清晰明确:“这毕竟是你自己的生意,坊市的营收不好,你自己也利益受损,那么你不多炼点丹药,来补贴一下坊市这一边吗?”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分析的话,吴家主动让出的这一层利,莫不如说是想要绑定一名二阶甚至未来有潜力晋升三阶的炼丹师,张烈那一夜的浴血搏杀,可以说是白忙了,实质的好处似乎并没有捞到多少。
然而这些的事情,张烈获知之后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在与吴素的那次见面之后,张烈成功全身而退,在为张家四老驱拔剧毒之后,张烈就迅速返回千竹山教了,一方面是规避吴素伤势不断恢复所可能带来的隐藏危险,另一方面是宗门规定所限,虽然事出有因,但张烈这次离开宗门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宗门有宗门的事务规定,在返回宗门后,哪怕有师尊韩诺的回护,可张烈还是被判罚,前往千竹山教地下矿脉五年,负责管束灵铁矿脉开采,非有必要之事务,严格禁足不得离开。
前往千竹山教地下矿脉,作为管事禁足五年,这个判罚对于普通修士来说,虽然是难以承受的极刑,毕竟地下矿脉酷热高温,日日受炎火之毒侵蚀肌体之苦,但对于道心坚定根基深厚的修者来说,却只是一场磨砺身心的漫长修行而已,挨过之后甚至大有好处。
毫无疑问,对于张烈的这次判罚,整个宗门高层是出于多方面考量的,若真的是可造之材,此行便是玉不琢不成器,若是韩诺判断不准,那也就无所谓了,一名小小的炼气甚至筑基境修士,对于诺大的千竹山教山门来说,意义并不太大。
无论你是心怀感激还是心怀怨恨,绝大部分修士都是要依附于宗门生存的,也只有那些可以脱颖而出者,宗门才会一定程度上介意你的心情态度。
在收到分别从家族、从易求坊市发送过来的一批灵石、填充储物袋之后。距离自己被罚入地下矿脉禁足,还有一个周的时间。
这一个周的时间,张烈打算不再炼功或者休憩了,就在环绕宗门附近的几个坊市内泡着,购买接下来五年时间的修炼所需。
一旦开始禁足,除非必要之事务,否则就不再准许离开了,虽然也可以拖师兄弟、朋友采买物资,但一是欠人人情,再则也不可能像自己挑得那样称心如意。
“师兄!这次怎么一去半年多,俺好想你啊啊啊啊!”
在拜别过师尊韩诺之后,张烈离开师尊的府邸,刚打算向一处坊市飞去,便刚好遇上了自己的五师妹叶灵。
自从一起出过宗门任务,并且还从张烈这里获得到一件灵器之后,五师妹叶灵便一下子同张烈亲昵起来了。此时此刻飞到张烈身旁,轻抱住男子手臂,张烈下意识得甩荡都甩荡不下来。
“你们也来找师尊啊?好巧。”
在叶灵的身后,分别是三师弟安士杰,四师弟金祖志,以及大师姐韩玲儿。
此时此刻,见叶灵与张烈这般亲密的模样,安士杰,金祖志,韩玲的神色都是有些异样的。
其实对于叶灵此时此刻的状态,张烈同样也感到意外,相处这六年多来,师尊有意将大师姐许配给自己的心情,几乎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叶灵因此从来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今日却是不知怎么了,毫不在意的在大师姐韩玲面前展现着自身青春娇俏的魅力。
同时,张烈也注意到,原本关系处得最近的三师弟安士杰与四师弟金祖志,现在多多少少有些下意识得貌合神离了,他们原本虽然都挺喜欢叶灵的,但修仙之人并不缺乏世俗的美人儿,据张烈所知无论是安士杰还是金祖志都在自己的府邸当中养着一些用于采补的美妾炉鼎。
她们可能没有韩玲儿、叶灵作为修仙者的美貌与独立气质,但是温驯美好,这同样不是韩玲儿、叶灵可以拥有的,因此对自己这两个师弟而言,叶灵有吸引力,却也并不太过强烈,去除其美貌属性,她甚至并不比两个师弟彼此之间更加适合结成道侣。
保持原阳原阴之身虽然有利于炼气境修士冲击筑基境界,但对于许多修士来说,更加切实的问题是让自身尽快提升功力修为,在丹药、灵石并不充分的情况下,男性修仙者采购高品质的鼎炉,是各派皆有的普遍现象,安士杰与金祖志便是如此,各自有五个侍妾鼎炉,轮流采补,既享受了欲仙欲死之滋味,又节省下来一大笔用于辅助修炼的灵石。
从纯粹理性角度来看,这是非常划算的。
而女性修士这样做的就比较少了,因为高阶女性修仙者相对来说少了很多,数量大概只有男性修仙者的三分之一左右,炼气筑基境界还好说,越是高阶便越是如此。
而保有元阴的女性修士,更容易被上阶的男性修士选中,结为道侣,因此事件事的逻辑,其实是利益经济问题,而不是道德问题。因此,低阶女修购买男性作为鼎炉助涨修为的也有,但是很少,毕竟这样就基本断绝与高阶男性修士结为道侣的可能性了,其气驳杂,对于高阶男性修士来说是很难瞒得过的。
“前段时间,师弟你与五师妹共同去做宗门任务,赠予五师妹一对金光子母剑作为定情信物,真是好阔绰的手笔啊,这半年来,五师妹几乎天天说起此事,不胜欢喜。”
在一同飞行,前往坊市的过程中,大师姐韩玲有些意味莫名得这样言说着,身后的师弟安士杰与金祖志也因此神色异样。
张烈闻言,愣了一下:“定情信物?老五,你是这么说的?”
在叶灵的讪笑当中,张烈伸出手猛按住一旁叶灵的小脑袋,一边往下压一边道:“定情信物都是互相赠送的吧?老五我送你一口灵器飞剑,你送我什么定情信物了?”
“啊……啊……啊……啊………”
张烈一边说着一边猛按猛搓,把小姑娘精心打理好的黑长直发式,弄成一片混乱。并且他还很用力,把叶灵疼得直叫。
“张师兄,我告诉你哦,我家老祖在两个月前成功晋升金丹真人境界了,你不可以再这么欺负我哦,不然我会回家告状的。”被张烈欺负得狠了,并且憋在心里,也实在想找机会说出这个大倚仗来,叶灵勉力一推开张烈的手掌,便这样言道。
“叶初云老祖,成功晋升金丹真人境界!?”一瞬间之间,张烈脑海中有许多画面闪过,他顿时明白过来之前的种种不明不解之处,是为什么了。
其实说穿了,依然还是一场利益纠葛,叶灵在没有一位金丹期的老祖宗前,当然不敢违逆师尊韩诺的意愿威仪,除非资质天赋才情并不是特别出众的她,不想再在千竹山教混了。
但反过来说,当叶灵有一位金丹期的老祖宗后,即便是师尊韩诺,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师徒关系了。
三师弟安士杰与四师弟金祖志,原本对五师妹叶灵的态度,是颇为喜欢但可以克制的,至少不值得为她闹得师兄弟反目,但现在却是值得了,甚至他们两人背后的家族都会倾尽全力的支持他们。
一位金丹期的老祖,至少还可以再活两百年寿数,而拥有一位金丹期老祖坐镇的叶家,即便是同千竹山教,也拥有了平等对话的权利:明州七大派都是拥有元婴老怪的,但是只要叶家不攻击千竹山教,掌门能够调派的力量上限基本上就是金丹期宗师真人了,只要叶家不是做得太过分,明州七大派任何一位掌门人,都要给叶初云三分颜面。
然而,就像炼气境修士一过六十岁,体内生机衰退,突破筑基境界的几率大幅度下降一样,叶初云活了两百多岁,早就到寿数尽头了,他怎么成功突破为金丹期真人的?并不是说绝对不可能,可是“寿尽丹成”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现实操作可是绝难做到的,说这是百里挑一的难度系数也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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