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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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连拽了拽男人的裤脚。

去吧。秦方飞淡淡道。

嘛呜!

楼连转头朝下冲去。

先生说了,修罗道的事交给对方,楼连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楼梯上,几只魔物正不怀好意地蹲在那里,楼连速度稍稍慢了些,转而一想脖子上先生给自己的东西,便再次加快步伐朝目的地冲去

呲!

佛珠金芒大涨,魔物被弹开,随后便如同落入岩浆中般,自燃,融化。

楼连先是找到了成贺,受到接二连三打击的太子爷,大概在修罗门打开的一刹那就被震晕了,之后大家又不约而同地无视了他,所以只是受了些外伤。

不远处,便是那扇以秦祥的心脏打开的修罗门,

楼连从尾巴里掏出一朵还带着水的莲花,对准成贺这是秦方飞方才给他的,据说能储存十个以内没有意识的生物。

是个传说中的储物储人神器。

看着太子爷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楼连心情复杂。

他家饲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楼连正要起身,一道身影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好像是一只低等魔物,但形态十分接近于人,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伏着,甚至还穿着衣服,只是已经破破烂烂,看不出来是衣服,只是一块块布料。

他把莲花放回尾巴里,走近了,佛珠却没有自动攻击这个怪物。

楼连略一思忖,扶起他的脸来一看,果然是秦祥。

只是这个人前事业有成的人上人,现在已经人不人,鬼不鬼。

随着痛苦的低吟,更多的血液顺着胸前那个大窟窿流出来,又被修罗焰焚烧殆尽,化为燃料。

楼连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眼前这人害他一生,平白遭受诸多苦难,最后甚至逼得他走上绝路如今倒了霉,自己本该有报复的快意,然而到了如今,这种快意反而并不存在。

他感到漠然,以及些许怜悯。

那是对弱者微不足道的同情,是最可有可无的存在。

是了,如今他站着,而秦祥趴着,这就已经足够了所见层次已然不同,春秋如何会与蟪蛄计较得失。

楼连豁然开朗,干脆把秦祥拉了起来,让他靠在墙上。

与楼连不同,秦祥的情感波动却很大,那团自破了个大洞的胸口流出来的绿色火焰一跳一跳的,胸膛剧烈起伏。

是你啊

你恨我吗?

那声音很轻,轻到楼连蹲下才能听清一二。

闻言,楼连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但那淡然的目光足以作为回答。

秦祥见状,一只尚且完好的手便抓住楼连衣摆,咬牙切齿,貌若癫狂:你这什么意思?你不怨我?是我害的你那么惨!

你从舞校毕业,成绩那么优秀,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前途,是我硬把你拖到那个世界,也是我叫人打伤你的腿,让你十几年舞白学。而我的目的,归根到底就只是叫你别染指我儿子,就这么简单!

就能害了你一辈子,叫你受那么多苦和罪不提,还逼你做恶事,弄脏了两只手,死后清算身前业果也不能得好,你就不怨我、恨我?!

是这样吗?

楼连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半人半魔的生物,听到那些歇斯底里的剖白,心中却并没有被勾起什么共鸣,只是觉得这人可悲。

诚然,老东西说的都是事实,但那好像都是另一个人的事了。

从记忆全部回来的那一刻,到现在,中间足够发生太多更重要的事,从前种种,反而都不重要了。

楼连把秦祥的那只手拽下来,扔到一边。

上辈子的善与恶,执念与憎恨,从他纵身的那一刻起,于他就已经烟消云散,了过无痕。所幸当年曾种下的几段缘分,很好地生根发了芽,绵延至今生。

今生安好,明天的太阳也会很美。

于是楼连对着秦祥双手合十,浑身都仿佛散发出金色的佛光: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这世间无人真正干净,也无人能不受苦,我不过是茫茫众生之一。秦施主,望你也早日勘破,立地成佛,阿门不是,阿弥陀佛!

秦祥:

还是说,楼连放下手,垂下了眼,你希望我恨你?就像那些被你故意折磨死的小孩一样,你需要得到这份憎恨?

幽灵般的火焰又是一跳。

豁,别怕,秦施主,楼连笑了,笑得非常慈爱,放心吧,我是圣父,我不恨你就像没有一只老虎,会因为小时候被蟑螂咬了一口,就去憎恨那只蟑螂永永远远的。

秦祥:

他垂下头,彻底不说话了,像个长了青苔的老乌龟。

楼连冷哼一声,便站起身,也不再管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朝里头快步走去。

人质们可还都在里头。

待少年的身影从转角彻底消失,那绿乌龟才终于重新动了动。他仰起头,瞳孔却没什么焦距,良久,一声轻叹才终于从干瘪的口中传出。

何必当初

再冲到密室中,楼连发现包括郎寰在内,大部分人质已经被吓晕或者打晕了,可以直接被收纳进储人莲花内,省了一番功夫。

这群人晕倒的姿势也很有些好玩,以胡编剧为中心,大家头朝里,腿朝外,辐射成一个完整的圆。楼连把这个圆一起扔进了大莲花里。

唯一还醒着的,就只有一个。

楼连深吸三口气,走到闭目养神的老人面前,轻轻推了推:外楼爷爷。

老人睁开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慌乱,或者被牵累的恼怒。

楼连觉得喉头有点紧: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但

楼远山却打断道:人老了,脑子就不行,连自己养大的小孩也能弄丢。

楼连呼吸一窒。

空旷而死寂的楼层,回荡着楼远山轻轻的叹气:可是孩子啊,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擦不掉的。

正待楼连要开口,他却摆手:等过了这一关再说。

楼连狠狠眨了眨眼睛,点头,扶着楼远山站起来,往上走。

这里已经没有一处是绝对安全的地方,还不如将楼远山放在身边,他也能应付一切突发情况。

重新回到几人对峙的地方,呈三足鼎立的站法,楼连看到两位无常使的表情很是沉重,当然,阿银此刻的样子也绝不轻松。

他看到了阿银,阿银自然也望到了他,甚至对着楼连笑了笑。

七爷八爷,你们误会了,我今天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你们干架的啊。阿银摆摆手。

黑白无常眉皱更甚。

只见阿银毫不犹豫地侧身,向着秦方飞一弯腰,似是行礼:修罗道阿须银,恭迎大修罗王前辈回归,恭喜前辈挣脱桎梏、重释修罗相

随他话音落下,秦方飞似笑非笑地伸出手,在身前虚虚一点。

仿佛有一滴墨凭空滴在了空气里,愈扩愈大,最终再次构筑出一道修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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