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出兵(2 / 2)
张黡奋然出道:“某愿同往。”
张耳道:“陈将军为人直爽,但易冲动;有你在旁,我便放心。
你俩此番前去,能办成最好。大将军若真的不肯发兵,也休要与他理论,可速速归来。”
张黡道:“末将自有分寸,少不得回来交令。”
张耳当即修书一封,交张黡带上。
当夜一更后,张黡、陈释周身披挂完全,腰带弓矢,手绰刀枪,点了一百轻骑,吃饱喝足,开了北门,潜出城来。
此时正当寒冬,秦兵怕冷,到半夜,都已进帐睡了
。张黡、陈释引了百骑,悄悄从营寨间隙里穿行而出。
待到秦将发现他们长城,率众来战,哪挡得张黡、陈释神勇,一连搠死十数人,飞马而去。
及至王离知道了,聚起人马来追,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料必是往陈余处求助去的,便差人警告苏角,叫他小心防范。
又唤来涉间,令带一万兵,天明后赶去那里,以作支援。
却说张黡、陈释闯过秦军营盘,连夜投河北军大寨来见陈余。
时才拂晓,小军忙将陈余唤起。
草草梳洗了,急升中军帐把二将接入。
施礼毕,二人具说巨鹿危急,已难支撑,恳请陈余速发兵将相救,一面呈上张耳书信。
陈余打开来看,见上面大略写道:
初,吾与公敬慕相好,结为刎颈交,誓同生死;今赵王与耳困坐围城,恐旦暮且死,所盼者惟公耳。而公拥兵数万,却不肯相救,如是,昔日之誓安在也!公若有信,当率士以赴,与秦军拼同一死。天下事,十常有一二得相全,公何不试之?
陈余看了,紧皱眉头。陈释见陈余低首不语,道:“眼下城中多有伤亡,粮草亦只够半月,已是危在旦夕。丞相与众将,都苦苦支撑着,如再无援兵相救,城池早晚失陷。我二人闯出重围,冒死前来求救,大将军为何却不发一言?”
陈余叹道:“非我不欲相救,实是此去有害无益。”
陈释惊道:“大将军怎如此说?你与丞相乃是刎颈之交,情比父子,今事逢危急,怎一下变得如同陌路人也?”
陈余道:“赵王、丞相被围城中,我自也焦急万分。然此刻去救,无异将肉喂与饿虎。断非陈某怕死,不欲与秦军相拼,如此,只为赵国存一希望。今若我们再轻率赴死,日后便无人替赵王、丞相报仇矣。”
陈释冷笑一声,道:“人疑大将军怯战。我原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陈余道:“此等污水,如何泼到我头上?
”陈释发怒道:“我两个本敬你是个重信立义的英雄,舍了性命跑来求救,谁想你居然是个懦夫!你休要叫屈。早早发兵便罢,如若不然,今日我陈释就这里先与你来个了断!”
陈余被骂,那脸顿时大变,青一块,紫一块,胀得如猪肝一般。
正待发作,一旁张黡道:“危难之际,不思救人之策,乃徒斗口耶!”
陈余道:“你待怎说?”
张黡道:“我二人出来前,曾向赵王和丞相承诺,定要说得大将军出兵相救。若是不能,我与陈释便将以死谢罪。”陈余道:“二位何必如此。”
张黡道:“大丈夫立于世上,当以信义为重。我二人虽然平常,亦很是贪恋名声。”
陈余寻思了片刻,道:“陈余无意与他人同赴死难。二位必欲尽义,我便拨些人马与你,如何?”
张黡道:“大将军只要肯拨给人马,我二人便是拼了性命,也当前去。”
陈余即在帐中拨了五千人马,付与二人。
张黡见了,惊道:“区区五千人,怎挡得秦军数十万众?大将军莫非戏我?”
陈释在旁,便要发作。
只见陈余身后,夏说、张仝怒目而视,侧旁将官皆手按刀剑。
张黡笑对陈释道:“罢,罢,罢!他既一口咬定,你我再费功夫,也是徒劳。自古危难显真义。张黡今日要拼了这条命,去报答赵王与丞相的恩情。你可也敢?”
陈释道:“陈释何惧一死!”
此时正当十一月中,天气最冷。
二位将领了五千军,先教饱食了,然后张黡对他们道:“现在我们二人要去破围,你等只须努力杀敌,不可畏缩不前。”
陈释见众人都面露难色,便拔剑在手,怒喝道:“赵王与众大臣被困城内,危在旦夕。我二人贵为将军,尚不惜命;尔等士卒,怎可迟疑!”
众人见他作色,皆道:“愿效死力。”
陈释大喜,与张黡就大寨内顶盔惯甲,绰刀提枪,也不与陈余辞别,领了这五千军马,径奔秦营而来。
将近秦营,只听一声鼓响,马军步军,如潮水一般,拥将出来。
当头一员大将,乃是苏角,勒马大叫:“大胆狂贼!往哪里走!”
原来苏角接得王离将令,便不敢怠慢,闻陈余有军出,便开了寨栅,尽引军马来迎。
张黡见了,更不打话,舞刀纵马,直取苏角。
两马相交,战到七八合,陈释挺了长枪,引人马径望前闯。
索龙、邱石麾兵迎上。两军就寨边混杀。
张黡、陈释兵少,便奋力死战。
从巳时到午后,直杀得烟尘滚滚,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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