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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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等再出来的时候,年晓泉头发已经有了散开,脸上也带着格外让人怀疑的粉红。

白宴于是重新站起身来,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看了年晓泉一眼,终于跟着几个经理转头离开。

年晓泉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而后往米娜那一边走。

米娜见到年晓泉了,连忙轻笑一声,举着手里的化妆刷子,手肘往她胳膊上一推,挤眉弄眼道:“看不出来呀,小毛丫头,谈个恋爱这么腻歪。我刚才跟刘韵姐聊着呢。她说你这个男朋友家里在北城可不得了,好像还是个独生子,这条件打着灯笼可都难找,你两谈多长时间啦?”

年晓泉过去眼里的米娜,那完全就是高冷的成熟职场女性代表,如今见她居然也有这样八卦的一面,年晓泉不禁觉得有趣,抿嘴笑了笑,咳嗽两声,一边给她递工具,一边小声回答:“快两年了。”

她这话一说,下面正在化妆的女演员刘韵也抬起了头来,从镜子里看向年晓泉,开口感叹了句:“那你们的关系可算很长久的了,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刘韵是近两年才火起来的女演员,在圈子里待了□□年了,如今年过三十,凭一部生活剧一炮而红,算是典型的大器晚成。

她的经纪公司在北城,两年前就听说过这位白家少爷的名头,家世出众,不学无术,出了名的浪荡子弟,包养女人有如喝水,两三月一换,却连个女朋友的名头也不给,心情好了,带着人出去玩上几圈,或是在酒吧里帮着洗洗牌、喝两口酒就能给个不错的资源,所以即便本人平时风评实在不佳,她们公司里的照样有不少小姑娘成天指望往他的床上爬。此时,她见到年晓泉这么一副天真的模样,难免有了些担心。

年晓泉知道刘韵没有坏心思,听见她的话便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回答到:“顺其自然吧,没想那么远。”

刘韵见她这样说,越发觉得她过于单纯,想到自己公司里那群跃跃欲试的小姑娘,便语重心长地嘱咐到:“那你平时可要记得把人看紧一点儿啊。这男人呀,生来就是牲口。你关住了,他至多在窝里那一亩三分地里闹。可你要是不关住啊,他闻着味儿就能往外跑了。”

年晓泉因为她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头答好,下班之后回到酒店,接到白宴的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什么,年晓泉便乐呵呵地说了句:“今天有个姐姐,说让我把你看住了呢,不然你闻着味儿得往外跑了。”

白宴平时一向被年晓泉“散养”,如今得到她这一句话,心里倒是觉得新鲜。当天晚上,连自己的豪华套间也不住了,直接住进年晓泉窄小的普通标间,上床之后,把人抱着,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跟她说:“长辈的话你是该多听听。我也觉得你应该把我看住了,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见到年晓泉昏昏欲睡的样子,便越发蹬鼻子上脸,凑过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严肃说到:“这样,咱们开学以后,除了住寝室的日子,周末假期回到家,干什么都要跟对方报备,怎么样?就是那种出差、买东西、上超市、出门遛弯都要跟对方说一句的报备。”

年晓泉原本睡意浓重,此时被白宴一番话吓得,眼睛又迷迷糊糊睁开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好意思泼他冷水,撅了撅嘴,便只能装作瞌睡地打了个哈欠,“嗯嗯啊啊”地应付下来,想着以后日子久了,他总有不耐烦的时候。

可没想到,白宴这一句“报备”不是说说,两人一黏糊就是大半年。

年晓泉开学之后,白宴不但不再让她回金锣巷的老屋住,平时出门时时报备,甚至连年晓泉周末去容绪的工作室里实习,他都要次次亲自接送,有意无意的,还要跟身边每一个人彰显彰显自己的男友主权。

年晓泉被他弄得苦不堪言,放小长假了也不能单独出门,不是被白宴安排着一起出国看画展,就是接受哪个组织的邀请去参加收藏会。年晓泉好不容易想要单独学个驾照,他照样也能一直跟着。

年晓泉学车的事其实从去年起就一直在进行,只是奈何中途总有事情耽误。

如今当初的驾校老师离了职,年晓泉只能重新买下另一套课程。

白宴见状索性直接给她包下一个金牌教练,三个月的时间只带年晓泉一个人。

但年晓泉平时做其他事都挺伶俐,偏偏遇上开车,手脚就有些不听话起来,踩个离合练习大半月了,经常上坡还要熄火。偏偏教练还不能像对待其他学生一样张嘴开骂,因为但凡他语气变生硬一点儿,后座上那位活阎王就会用眼神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唾骂”。

老教练被学生气得痛苦不堪,眼看年晓泉科目二都考两回了,进考场还是一个劲的紧张,他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容易,五十八岁的人,眼看着就能光荣退休了,如今遇上这么一对雌雄双煞,就连头上零碎的几根毛发都跟着惺忪了许多,眼看着就要一毛不拔的趋势,他终于忍受不了了,找了个黄道吉日,便跟着年晓泉哭诉,“姑娘,要不你就换个师傅祸害,哦不,学习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是真顶不住了。”

年晓泉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师傅的一番谆谆教诲,转而换了位有耐心的女教练,可女教练也是吃白米饭长大的,照样架不住白宴那不食人间烟火、光爱吃老人的可怕眼神,于是转了个头,又开始跟年晓泉哭诉:“姑娘,要不你就让你男朋友自己教吧,他看着,比我们可专业多了。你要是再让我多带两个月,我怕是真要提前绝经了。”

于是,年晓泉为了不让这个社会上多出一位无辜的中年妇女,叹气一声,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一整个春节,年晓泉都被白宴手拉着手教开车,白宴倒也别出心裁,直接买了台考试车辆,还配上了专业的仪器,年晓泉来来回回上手几个月,终于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拿到了自己的专属驾照。

白宴当天等在大厅外,见着年晓泉手捧驾照热泪盈眶的样子,心中也有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上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到:“既然有了驾照,以后就要经常开。下个月不是有小长假吗?我们去一趟意大利怎么样,那里的路好开,我们到处走走,顺便也能去看看你的吕教授。”

年晓泉一听这话,也没深想白宴的意图,眼睛一亮,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只可惜两人的计划未能成行。第二个月,年晓泉的母亲年玥身体不适,突然肺部感染,当天晚上就被送进了北城的医院。

年晓泉接到电话后,连夜买机票过去,在医院的走道楼上见到了守在那里的白玄宁,脚步略微一顿,心情一瞬间便变得有些许复杂起来。

年晓泉上一次见到年玥,其实还是过年的时候。

白宴那时想到母女两有一阵时间没见,便带着年晓泉进了山去。

两人到的时候,年晓泉的奶奶正在跟观里的人准备明天的年夜饭。年晓泉在观里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年玥,最后,还是在白玄宁木屋后面的花园里找到了人。

年玥彼时身上穿着柔软的白色棉衣,坐在一片梅花林里,蓬松柔软的毛领将她的脸蛋衬托得格外精致小巧。白玄宁站在她身边,个子高而挺拔,像是要将风口上的风整个拦下来似的,低下头看向轮椅上的年玥,两人偶尔开口说话,好似有着无比让人愉悦的话题。

年晓泉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远远望着,只觉下午的阳光格外慵懒,照在两人脸上,越发带着一点绵长的平静安宁。她那时心中便生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感。

此时,年晓泉在走廊上再次见到白玄宁,心中那一股奇异的感觉又再次席卷而来。

好在,值班的医生出现,将她喊去了一旁的办公室里。

等年晓泉再出来时,白玄宁已经去了年玥的病房。

他此时正弯腰哄着呜呜咽咽的年玥睡觉,年晓泉站在门口,见状便使劲咳嗽一声,敲了敲门,神情严肃地走过去。

年玥于是抬起头来,看见年晓泉,忽地咧嘴笑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许久违的红润。她像是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被白玄宁阻止,年晓泉目光瞧过去时,隐约像是瞧见了两人抓在一起的手,可等她走近一些之后,又发现两人的手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年晓泉于是迈步往前,将年玥的手包裹住,身体将白玄宁微微往旁边隔开了些许,低声说到:“白叔叔,这里我来吧,白宴还在外面呢。”

白玄宁此时倒还是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岁月在他脸上,似乎瞧不出什么格外的痕迹,他的身上也依然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灰的味道,冷淡,而悠远。

此时,他看着身旁的年晓泉,眼中似乎隐约含藏着一些打量,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打量并不相同。等年晓泉抬头回看过去时,他就又十分平静地转开,转身往外走,说了一句:“嗯,那我先离开。”

年晓泉于是没有再回答,侧身坐在了年玥的病床边上,等那边传来病房关上的声音,她才俯身,仔细打看起年玥的脸,而后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她难不难受。

年玥见到女儿心情显然十分不错,使劲摇了摇头,伸手抓住年晓泉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显得格外乖巧粘人。

年晓泉因为她这过去从未有过的动作,一瞬间表情僵住,心中显得混乱极了。

年玥下午吃过了药,此时挨着年晓泉说了会话,便是累得有些受不了。年晓泉等她睡着后,重新从病房走了出来,见到外面一直等着的白玄宁,走上前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来,只低头道了一声谢。

白玄宁于是也默默地看她一眼,开口说话,声音显得平淡,“不必。这是我的责任。”

年晓泉当天晚上在年玥的病房留了宿,睡在旁边的小陪护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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