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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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连着三天都吃了油炸手工方便面,一直吃到嘴里起泡,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龇牙咧嘴的。

张羡龄好气又好笑,断了所有的零食,给他狠狠灌了几日的凉茶吃,这才渐渐好了。

等到稻穗长得沉甸甸的,就要开始收割了。收割这两日,不仅朱祐樘来了,连已经出嫁的三位长公主也都来了,大家有说有笑,戴着手套,握着镰刀割稻子。

紧赶慢赶,终于在落雨之前把稻子收割下来,开始打稻谷。

新稻米出来,坤宁宫膳房特地用这米煮了一锅柴火饭。

一桶米饭送上来,朱厚照迫不及待的盛了一碗开吃,边吃边赞:“这米饭真真好吃!”

“自己亲手种出来的,当然好吃了。”张羡龄笑着从米饭桶翻出一块锅巴,夹到朱厚照碗里,“你尝尝这个,这个也香呢。”

以往膳房送来的米饭,都是软硬适中,不带锅巴。这一回她特意吩咐坤宁宫膳房将锅巴留下来的。

朱厚照长到这么大,还没吃过锅巴,夹起来一咬,比起寻常米饭而言,锅巴微微有些硬,呈淡黄色,很有嚼头,而且越嚼越香,尤其是柴火饭的锅巴,更是美味。

他吃得眼睛都亮起来了:“这锅巴不配菜都好吃。”

说着,啊呜一口咬了小半锅巴。

朱秀荣见哥哥吃得那么香,也道:“我也想吃锅巴。”

“好。”朱祐樘立刻给她夹了一块。

兄妹两个都在咬锅巴,张羡龄于是转头问朱厚炜:“无难想不想吃?”

朱厚炜握着一把木胎金底勺子,淡然地喝完一勺汤,缓缓道:“都可。”

这孩子的性子和他的哥哥姐姐全然不同,极为沉静,就是吃饭,也没有那般投入。朱厚炜有许多不吃的东西、不吃葱、不吃姜、不吃蒜,若是汤里或者菜里有姜葱蒜,不全挑出来是不肯吃的,内脏更是沾都不沾,猪肉也吃得少,爱吃素,估计是随了朱祐樘。

张羡龄也是养了他,才头疼怎么哄孩子吃饭这件事。要知道朱厚照和朱秀荣都是大口大口的吃饭,很少要人哄着。

听他发表了意见,张羡龄给朱厚炜夹了一块锅巴,很小的一块。

朱厚炜斯斯文文咬了一小口,又放到一旁的菜碗上。

坐在旁边猛吃的朱厚照见到了,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开始大声地背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米饭!臭弟弟不许浪费!

张羡龄与朱祐樘相视一笑,亲自种了一回地,这小子终于明白了这诗的意思。

朱厚炜也背过这首诗,知道诗中意是教人珍惜粮食。他虽不说话,却默默地把那块锅巴又夹回来自己碗里,缓缓地咬。

朱厚照见状,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种完一季稻谷,张羡龄也终于闲下来,给自己放了两日的假,睡了个美容觉。

这一闲下来,她才发现,怎么自己竟然黑了不少?

从前的张羡龄,倒真能称得上是“肤若凝雪”,现在她的肤色却成了清茶一杯。

梅香有些心疼,命小宫人碾了珍珠粉,替张羡龄敷面。

“娘娘也该好好爱惜自己,原本是个雪堆成的人,如今却不知要几多时才能白回来。”

“有什么要紧的。”张羡龄望向朱祐樘,笑道,“只要万岁爷不嫌弃我就好。”

朱祐樘原本在看奏本,闻言起身,把手按在她肩膀上:“笑笑无论怎样,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

“那我要是七老八十,变成个老太婆呢?你一定不喜欢了。”张羡龄开玩笑道。

朱祐樘并没有立刻回答,却发了一会儿愣。

“怎么了?”张羡龄反握住他的手,奇怪道。

朱祐樘回过神,浅浅一笑:“我方才,在想你白首之时是何等模样。若真到了那一日——该有多好。”

他在她耳畔轻轻道:“我与卿共白头。”

但愿上天眷顾,能让他陪笑笑走到白首。

张羡龄笑起来:“好哇,到时候我是老太婆,你是老头子,咱俩谁也不嫌弃谁。”

她摊开掌心,向他抱怨道:“你看我的手都起茧子了。”

朱祐樘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疼不疼?你也不必亲力亲为至如此。”

“不亲自试一回,怎知种地有多苦?农民有多累?”张羡龄叹息道,“我这还是在宫里,这么多人伺候着去种田,也不必操心收成,都累成这样。若是寻常的农妇农民,该有多辛苦啊,还要交田赋。”

她嘀咕道:“要是碰上个天旱洪水的,这田赋可就难了。”

朱祐樘道:“若是遇上大灾,我一向会免去这些地方的赋税。”

“万岁爷仁慈。”张羡龄道,“也许等国家发展到海晏清河、国泰民安之时,农民无需再为田赋烦恼。”

只是那样的日子,应当要很久很久以后了。按照历史,农业税一直蔓延了几千年,一直到公元二零零六才正式废除。

“不大可能。”朱祐樘纳罕道,“若无田赋,国库收入从何而来?”

“从工商业收赋税。”

说起这个,张羡龄就有些牙疼。按照洪武年间的规定,商税是三十税一。到明朝中晚期,商业越来越发达,商税却越收越少,甚至许多地方实质上停止收取商税,譬如说经济繁华的浙江金华,一年所收商税只有区区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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