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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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执手画好了,咱们是帝后,也是夫妻,牵着手也是光明正大。”张羡龄目不斜视道。

真拿她没办法,朱祐樘嘴角也有了浅浅的笑意,与她十指相扣,让画师就这样画像。

画成之后,天色已全黑。

宫人将蜡烛一支支点燃,将殿里照得亮堂堂。

用过晚膳,朱祐樘将今日与阁臣讨论邸报之事说与张羡龄听。

“当真要让邸报仿照宫报的样式改版?”张羡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得到朱祐樘肯定的答复后,张羡龄越发高兴。虽然说也许宫报不过是一件小事,可能给前朝的邸报带来启发,这于她而言,着实是一大肯定。

朝廷的邸报与宫报不一样,受众极广,上至官员百姓,下至寒门书生,都会关注邸报。不过邸报的发行却并不是很受重视,归通政司管理也不过是这几十年的事,多半将天子政令、朝官升迁调令简短记载下来,而后刊发,偶尔半个月出一份,有时一个月才出一张。

不过朱祐樘如今发了话,从此以后邸报的发行,无疑会大有变化。

既然有邸报,不知民间有没有小报,张羡龄心想。其实她做宫报的时候就有一个想法,倘若能使人在宫外建一个报社,发行报纸,一来可以将宫内改进之物发布出去,二来她也能趁机夹带些私货,潜移默化引导一下社会风气。

她问朱祐樘:“民间是否也有小报呢?”

“似乎也有一些报房商人,不过不成体系,多半是些奇闻异录。”

“那……不违反律令么?”

朱祐樘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只要没有过分的言论,似乎也没听说有谁管。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张羡龄揽着他的胳膊道:“我倒有个主意。”

“文臣们不是一向爱吵架么?不如专门开一个报纸,让他们在报纸上发表高见,也省得总是在朝堂上吵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朱祐樘听了,刮了一下张羡龄的鼻子,动作很轻:“你个促狭鬼,亏你想得出。”

“你只说这想法好不好嘛。”张羡龄摇着晃着他的胳膊。

说句心里话,朱祐樘还真有些意动。本朝一向盛行谏言之风,尤其是以六科给事中为首的这一群科道官,上骂天子爱习武,下斥大臣当街吃烧饼,整日斗鸡似的,隔个十天半个月,必要发作一回。

除非被骂得真的太狠了,皇帝一般也不会寻六科给事中的麻烦,毕竟,他们的职责便是如此。当然,虽不责罚,但抱怨也是会有的,像朱祐樘的祖父英庙老爷就曾经抱怨过:“龌龊胡子对我言,指手画脚。”

倘若真有一个地方,能让六科给事中尽情肆意的口吐莲花,而不是在朱祐樘面前吵吵,倒也是件好事。

朱祐垂下眼帘,思量片刻,道:“还是等邸报梳理完之后再说,对了,那个管宫报的内侍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蔡衡。”张羡龄答道。

“要他去给通政司的人讲一讲,这邸报要怎么改才合适。”

蔡衡接到口谕,当即往通政司走了一趟。

协助臣子办事,于他而言,可是头一遭,要知道以往能和朝臣打交道的,不是司礼监太监,就是东厂提督太监。

因此蔡衡高兴的很,将自己办宫报的经验毫无保留的讲给通政司的官员们听,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当然,邸报的样式也不能照搬宫报,毕竟邸报要承载的信息更丰富,因此要闻须得更简短些。

邸报改版一事进行的很顺利,样板出来,正要下经厂印刷,却被紧急喊停了——头条要闻得改一改。

隔几日,新改版的邸报终于姗姗来迟,头一页就是一条显目的新闻:

“弘治四年九月二十四日,中宫娘娘诞皇长子,万岁爷赐名曰厚照。”

第74章

清晨, 张羡龄睡到自然醒,睁开眼一看,满帘细碎温暖的阳光。

按理说坐月子门窗皆要捂严实, 以免进风,但张羡龄在暗室昏睡了连日, 精神渐渐好了之后, 看着满屋子的黯淡就不舒服。

等她修养的差不多了,就命宫人弄来了几扇落地大穿衣镜, 就摆在帘外,将明间的阳光折射到暗间来。

只可惜布置好后,张羡龄左看右看,觉得这样的效果到底比不上玻璃窗。其实这时候已经有玻璃了, 据说是三宝太监出西洋后带回来的, 只是不大实用,至多用来造个玻璃杯之类的小物,没办法用作窗。

她又让人去催了催造办处,要他们加紧改进玻璃, 必要时可以请几个炼丹道士帮着参谋参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玻璃窗折腾出来, 想到这里, 张羡龄叹了口气。

值夜的梅香听见动静, 问:“娘娘可是要起了?”

“起了。”

梅香走到帘幔边,将帘子挂在金钩上。外间的宫人瞧见这信号, 有的端起攒金雕凤盆、有的拿牙刷、有的拿香露,排成一列,进到内室来,伺候中宫娘娘梳洗。

已至冬日,清水洗净脸之后, 一个宫人奉上一块滚滚的热毛巾,替张羡龄热敷。

梳头的时候,周姑姑也进殿来了,张羡龄一见她就问:“昨夜寿儿睡得可好?”

孩子的大名叫厚照,小名则是一个寿字,取“唯愿吾儿平安长寿”之意。

周姑姑笑道:“还行,虽说夜里还是老样子哭了一回,但杨乳母喂奶之后,小皇子又沉沉睡去了,方才我出来的时候还在睡呢。”

照料孩子的人很多,她尚未生产时便备齐了,小一个班的人数,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张羡龄从生产的时候便搬到了昭和殿旁边的一处小殿,西暖阁为产室,东暖阁为做月子的地方。小殿与主殿之间特意打通,修了一条室内道路,以便往来。

在张羡龄喂了几日初乳之后,寿儿就被抱到主殿的婴儿房,饿了有乳母喂奶,困了有保母哄睡,醒时有慈母念绘本故事,加上夜里有朱祐樘照料,白日有金淑看顾,被照顾得十分周到。

正因如此,张羡龄全无后顾之忧,只一心一意调养身体,安心休息,精神好就去逗寿儿玩,恢复的格外迅速。虽然穿衣还是要戴束腹带,但吃喝行走都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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