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阳光在左,罪恶在右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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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也不是个好人。”老梅笑得鬼鬼祟祟。

我知道老梅在她面前说了远航参与走私,说了我干的亡命职业,我也知道老梅忘不了小颖,可是看着他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她,还暗搓搓地学心理学,我忽然就不爽了。我看不得她和别的男人巧笑倩兮,哪怕那个男人是老梅。我听见了自己妒忌的低吼。

有了老梅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跑到射击馆去抢她,还和老梅飙车,我觉得自己都幼稚的可笑,可是在做这些的时候,我的身心是全部的放松,就像紧绷了很久的弦,悠游地撒开了。我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当她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反表白,虽然回去后我就后悔了,看着手机里赵叔的照片,我恨不得锤死自己,我安慰自己,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让她爱上我,怎么让她两个人格自相残杀?可是我听到了自己心痛的声音。

我从来不是个困于感情的人,更不是个吝于利用感情的人。邹昱凯的自闭症,对我病态的依赖,成为我掌控他的手段;夏梦慈对我的情感,成为我利用她的方法。这些人都是黑暗里的人,我不需要同情悲悯。可唯独对她,辛可乔,这个最难缠的凶手,我下不了手,我动了心。

我问了自己几百个为什么?我给自己的答案是,凶手是副人格,尽管我一直用尽手段,但“她”都没出来,而整天面对我的是那个聪慧、灵秀又理智的主人格,我实在很难面对这样一个温和善良的人,把那些罪恶加到她身上。这是我切身的体会:人格分裂的人,虽然共用一具肉体,但真的是两个人。

恰好这时邹士钊让我去接一批货,这是他第一次放心把这么大量的枪支弹药的交易交给我,比起南淇岛那次的毛毛雨,这次才是重头戏。当然这和我跟夏梦慈关系日渐密切有关,老狐狸对我也逐步放开手脚去信任。只是对方不老实,在交货的时候玩猫腻,我差点被他们阴了,虽说中了一枪,但好在货抢回来了。

这一枪,把我彻底打醒了。我是谁?我是在黑暗里游走的人,是修罗道的人,我有什么资格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想这些儿女私情?何况还是和自己的仇人?我真是太可笑了。我回到了南城,再没有找她。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有时候,不联系也是一种分手的方式,我选择了沉默。

可是那几天,我竟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前我和邹士钊、夏梦慈之流在一起的时候,我坦荡磊落,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是阳光下的人,我只是为了查案才隐匿在黑暗里和他们同流合污。可现在,我纠结起来了,在她眼里,我和他们有什么分别?她担心的目光、隐忍的沉默,无一不在提醒着我,我就是个过街老鼠般的角色。以前有师兄和我说过,做卧底,考验最大的不是演技、不是能力,而是心理抗压能力。如今,我才真的体会到了。

我在黑夜里一次次把藏在床底的警服拿了出来,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我渴望穿着这身衣服,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矛盾着,躲着。

可没想到她是个倔性子,她找来了。当她当着我的面跳入大海的时候,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这是在罪犯的子弹打进我肩膀我都没有过的恐惧。说不出的滋味,震撼、激动、担心、慌乱,五味杂陈,我没有一刻思考跟着她跳了下去,妈的,这是个傻子。

从我把她救上来的一刻起,我知道,我完了。也许从她给我买创可贴开始,也许从她照顾我脚伤开始,也许从她送我向日葵的钥匙扣开始,也许从她细细密密的缠绵入骨开始,她就这么一点点钻进了我的心,直到今天她引爆了我全部的情绪和忘我。

我形容不上自己的心情,有害怕和恐惧,但更有从中渗出的甜蜜和喜悦,我他妈这是什么变态情绪?我的狂热让自己害怕,我决定躲着她。

可为什么,我会一次次开着车暗搓搓地跟着她,我会在出去办事前疯狂地相见她?哪怕只是看看她的模样,闻闻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她在车里睡得像个无邪的孩子?

邹士钊做媒,让我和夏梦慈订婚,一来把我和夏梦慈的关系稳定,而更重要的是,借着这次盛大的订婚仪式,利用嘉宾的礼金,把上次我出货的钱洗掉。否则这么大笔走私的现金没有账目出入,会是大问题。这一定是夏梦慈的小九九。我只能配合,现在正是钻入远航最核心走私交易的契机。

可是在我答应的一刻,我的眼前,不觉浮现出了那张尖尖瘦瘦的脸,和雾气腾腾的大眼睛,她会不会又哭?想着她哭,我的心揪得一颤一颤。我告诉老梅,把她带走,爱去哪玩去哪玩,别在我订婚仪式上出幺蛾子。

订婚仪式上,我心神不宁。宾客盈门,心里却是说不上的别扭。夏梦慈和我像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为了这场豪华的盛宴做着玩偶。可是当她出现的时候,我的心强烈地跳了起来,她打扮得很好看,好看到我甚至立即就有了如果她是今天婚宴主角的渴望。

可我的头脑只热了一下就回到现实,她出现在这,是最危险的。今天邹士钊会来。我猜可怡是不曾告诉过邹士钊她有个妹妹的,可怡一直是竭尽全力保护她的。邹士钊也只是知道我和一个心理医生走得很近,但也并不曾对她有什么特别注意。可如果让邹士钊看到她的样貌,只怕就会起疑了。这个老梅,干点这个事都干不好。

我终于把她撵走了,可是邹士钊看我的眼神却怪怪的了。他见到了她,并且开始调查她。我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一旦邹士钊知道了她的身份,不会消停的。

这个老家伙原来不止是个狐狸,还是个变态。他像游街似的,拉着她听可怡的往事。他知道她的病了!否则不会这么变态地拽着她讲故事,他也想逼出她的副人格。此刻,我才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再想报仇这回事了,反而全是对她的担心。她不知道可怡以前的身份,也忘了可怡死了,如果邹士钊把这一切揭穿,她会不会病情加重?担心,害怕,成了我第一反应。

可是她却对我彻底死心了。她和韩牧之走在了一起。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痛彻心扉的滋味。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我偷偷地把车停在远处,走到她楼下,看着她房间的灯亮了,又灭了。每次亮,心都会跟着一揪,希望她能看到我,又怕她看到我。灯灭了,心舒一下,随后是无尽的落寞,比南城的夜还黯然。这辈子,刚特么学会爱,就受这份罪。爱一个不能爱、不该爱的女人,把自己折磨得像个傻逼。

而更可笑的是,我的敌人都比我先了解我对她的感情。夏正良、邹士钊都开始拿她来拿捏我。我终于明白我是作茧自缚,真特么的裹乱。本来我来去自由,谁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可现在倒好,谁都能拿着她来要挟我。

可我能怎么办?她成了我的软肋,她被夏正良抓,被邹士钊抓,老梅得意地和我打着电话:“她可让邹士钊抓了,向我求救,现在你可不是她的第一骑士了,该我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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