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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俭和魏席时进学之前, 分别交过五吊银子的吃食费, 因此每顿饭可以任意选一荤一素一主食。
食馆的厨娘动作训练有素, 远远的看到谢行俭和魏席时走过来, 便有两个年长的妇人热情的问他们准备吃点什么。
才刚靠近石灶, 一股炙热逼人的闷热气息瞬间席卷上头, 谢行俭感到浑身火辣辣的难受, 连忙抬脚往后小挪半步。
魏席时再怎么想吃,也耐不住火苗的烘烤,学着谢行俭的姿势小小的往旁边站。
“热吧, 嘿嘿,你们细皮嫩肉的,遭不住这罪!”厨娘举着大木勺揶揄的笑, “站远些, 不然等会身上都烤红了,你们想吃啥直接喊, 婶子听得见。”
旁边铁锅的厨娘一边往锅里加水, 不忘笑着提醒谢行俭, “瞧着面生, 该是才入学的孩子吧。”
面前的两口大铁锅刚好是一荤一素, 不知是不是才端出锅没人吃的缘故, 锅中的菜堆的高高的,炒熟的水芹菜依旧青葱脆绿,散发着的奇香气味一股一股的往他鼻子里跑。
隔壁的牛肉汤锅, 和水芹菜锅的情况如出一辙, 肉眼可见的油泡飘在锅沿,满而不溢。
牛肉味光看着就美滋滋,谢行俭苦逼的咽咽口水,他真的是好久没碰牛肉了,想想他上回吃牛肉的记忆还停留在上辈子呢。
不管县学的牛肉是通过什么途径被允许用来做菜,这回既然遇到了,怎么着也不能错过。
谢行俭颔首,笑吟吟的喊两声婶子打招呼,手往面前两个大铁锅指指,“麻烦婶子给我打这两个菜,再要一碗粗面。”
“好嘞——”厨娘笑的应声,转身拿出碗筷,熟能生巧的甩着大木勺,下巴抬了抬,吩咐谢行俭,“碗烫的很,你去拿个盛碗碟的托盘来。”
托盘?
谢行俭视线下意识的往周围扫,就听厨娘爽朗道,“在你后面的柜子底下。”
谢行俭小跑过去,拿了两个木质托盘。
“给你一个。”谢行俭替给魏席时,好奇的问,“你去对面要了啥菜?”
魏席时绕到对面的石灶取菜,正准备拿托盘,被谢行俭一把拉住。
“我想吃馒头,面条我吃不饱。”魏席时将托盘夹在胳肢窝,搓了搓手,红着脸,嘿嘿嘿憨笑不停。
笑啥?吃个饭都能魔障?
谢行俭心里觉得古怪,正准备接着说,就听厨娘对着谢行俭高声吆喝,“后生,快接着,一碟水芹菜,一碗牛肉粒汤,再有一碗面片,齐全了。”
谢行俭忙伸着托盘接住,转过身时,魏席时已经去了对面取餐。
县学食馆大堂用垂花帘子一分为二,左手边为外间,布置着几张八仙桌,谢行俭举目望去,发现每张八仙桌上吃饭的人,几乎都只是两三人稀稀拉拉坐一桌,很少有八仙桌坐满人。
谢行俭目测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是相熟的同窗好友,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心想不好胡乱插进去,便端着托盘撩开帘子往里边走。
乍一进里间,谢行俭恍惚以为他走错了地方。
里头清清静静,和外间的嘈杂截然相反,里间摆放的是圆形小桌子,很小,看上去只能满足两人面对面而坐。
小圆桌绕着高大的石柱摆开,中间走路的过道很窄,谢行俭抬高托盘,侧着身子穿梭其中。
放下托盘后,后头的魏席时侧着身子走了过来。
“坐那,那有空位。”谢行俭放低声音,指着石柱后背。
里间有不少书生一边嚼着饭菜,一边摇头晃脑的认真默读文章,环境凸显的异常清幽肃静,哪里像是食馆,谢行俭寻思和府城承书坊的气氛相差无二。
谢行俭和魏席时当下交换了眼神,决定只吃饭不说话。
正直入夏之际,田埂上的水芹菜长势疯狂,从根部割下,摘去绿叶后切成碎断,过热水烫过后,放猪油爆炒,想吃辣点的就放辣椒,想吃酸味的就放米醋。
县学的厨娘都是做菜的老把式,一手颠锅的技术炉火纯青,出锅前,将切碎的葱蒜撒进去,再拌上粗盐,拎着铁锅猛地翻炒几下便可出锅。
谢行俭夹了一筷子适嘴,芹菜很香很嫩,谁知咀嚼一番后,发现味道寡淡的很,一点都不下饭。
谢行俭安慰自个,毕竟古代食盐昂贵,县学人数多,厨娘精打细算少放些盐也不为过。
想着,他便端起汤碗尝了尝牛肉汤,汤水温度适中不烫人,几颗碎小的牛肉粒混着汤水滑入喉咙,一股醇厚的咸香夹杂着浓郁的酱料卤味瞬间挤爆他的胃。
初闻香气扑鼻,细品齁人至极,谢行俭啧啧嘴,不敢再尝第二口。
“是不是太难吃了?”魏席时一手掰开大馒头,忍着笑,好半晌终于开了口,低声问他。
谢行俭气呼呼的丢下筷子,眉头蹙起,紧抿着嘴巴不愿言语。
这是汤?不怕齁死人吗!
实在太难吃了,难吃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谢行俭心中悻悻然,双眸怨恨不满的死盯着面前两碗外表‘华丽’的菜肴。
魏席时见谢行俭一副吃了屎的憋屈样子,戏谑道,“你总不会一口都不吃吧?”
“吃,花了银子不吃太亏。”说着,谢行俭愤愤的执起筷子,嘬了一口面条。
才咬上一口,谢行俭皱眉呸道,“芹菜不放盐,面条也不放?!”
“厨娘为了省银子,面条一般都选用淡水面,拌上浇头,无须放盐。”魏席时适时站出来解释。
光秃秃的碗里,哪里有浇头?
谢行俭拿眼神询问魏席时,魏席时就着腌菜大口大口的啃着馒头,将谢行俭的表情尽收眼底,朝着桌上‘安详’的两盘菜努了努嘴。
谢行俭随着他的动作看去,最终面色沉了沉,认命的将水芹菜倒入牛肉汤混搅一通,然后全部淋在面条上。
一个精淡无味,一个齁咸苦涩,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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