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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氏听了心头一跳,紧张的握住谢行俭手,“小宝这么吓人,那咱还是别卖了——”
“娘。”谢行俭反手握住王氏的手,安慰道,“无碍的,咱们只赚小头,适可而止,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旁边的谢行孝沉着一张脸,悄悄握紧拳头,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一字一句道,“小宝提醒的不错,确实不能卖的太过嚣张,容易惹同行嫉妒仇恨。”
谢行俭瞅他哥一脸忿忿不平的表情,心想他哥莫不是之前栽过跟头?
卖粮的事几人暂且这么商量着,若要实施还要经过谢长义的同意。
王氏捧着油壶进了厨房,杨氏和莲姐儿从绣纺卖掉绣品后,应王氏的交代,提了两斤猪头肉回来。
晚饭桌上,谢行俭两兄弟将准备卖粮的事和谢长义说了一嘴。
谢长义起先不同意,原因和之前谢行俭的想法一样,不过后来在谢行俭的一番劝说下,谢长义才慢吞吞的答应卖掉一部分的陈粮。
谢长义夹了一筷子嫩豌豆荚进嘴,不忘警告家人,“只卖一半,其余的留着吃,你们别尝到甜头就不松手,这可要不得。”
说着,照着闷头吃饭的谢行孝敲了一筷子,厉声道,“你还不给老子把头抬高仔细听着,上回吃了亏,别这次又陷里头出不来。”
谢行孝嘴里塞着饭,含糊点头,“知道了,爹——”
谢行俭挖起两大勺软软香香的蛋羹,分别给一左一右围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小侄子。
捕捉到他爹未尽之言,谢行俭抬头,关切的问,“爹,哥上回咋啦?”
“就——”谢长义正准备说,就被谢行孝夹了一筷子猪头肉堵住了嘴。
“没啥事。”谢行孝委屈的垂着脑袋。
谢长义吞下猪头肉,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被人差点塞进布袋子打上一顿,还算没啥事?”
旁边静悄悄吃饭的王氏并杨氏吓的筷子都没拿稳,问她们怎么没听说孝哥儿被人打的事。
“是差点被.......反正我没挨打!”谢行孝气呼呼的纠正。
谢行孝不让直说,谢长义不好当众撸他的面子,便隐晦的提了几句。
原来前段时间,铺子存有一批去年的胡豆种,谢行孝一直放在阁楼吊着忘了卖,等今年进货的时候谢行孝才知晓,如今市面胡豆种子紧缺。
谢行孝猛地想起铺子去年存留的一大堆胡豆种,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因铺子有经销的胡豆种,谢行孝赚的盆满钵满,走路都带风,谁料糟了小人记恨,趁他不留神套个麻袋把人丢进窄巷,好在谢长义等一帮男人恰巧经过,当即出手打跑了人。
谢行俭听完浑身冒冷汗。
他突然想起之前跟他娘,聊过一位读书厉害的师兄,同样被不怀好意的人拖进小巷子暴打一顿,后来好好一个人活生生被打的不省人事,下半辈子全毁了。
这种背后刷阴招的下作手段,遇上了只能算你不走运。
因为背后下毒手的多是一些有钱有势的阶级,官府都让他三分,所以一旦他哥糟了黑手,下场唯有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认栽!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冷凝住,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谢行俭端起豆腐清汤润润嗓子,转移话题说起祥哥儿读书的事。
“爹,祥哥儿如今不小,该送他去认认字了吧?”
话音刚落,桌尾的杨氏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筷子。
她的祥哥儿翻个年头快七岁,遥想小叔子这般大早进了学堂,然而公爹一门心思供小叔子,迟迟不提送祥哥儿去读书。
要搁往年困难的日子,她决计不会有这种不满想法,但他们家比之前些年要富足的多,但凡手头有点闲钱,谁不想送孩子读书认字?
谢行孝心里和杨氏是一样的想法,只家里没分家,银子在他娘手里,家中大事做主的也不是他,是他爹。
所以听到小宝说出这番话,他的急迫和紧张不比杨氏少。
谢长义执筷的手一顿,随即自然的夹起菜,就着白米饭吃了一大口,吃完不紧不慢的开口,“祥哥儿年纪是不小了,今年该往学堂送送。”
“去年没提让祥哥儿读书,主要是祥哥儿玩心重,过早开蒙没啥大用,不如推迟一年再说,今年我瞧着祥哥儿有长进,再者他年岁有这么大,是要准备准备读书。”
谢行孝和杨氏闻言欣喜不已,谢行孝开心的抄起勺子舀了碗汤给谢长义,搓着手感谢,“爹,你喝汤。往后祥哥儿读书不仔细,我打他。”
说着胳膊肘敲祥哥儿,故意板着脸道,“可听见了?不好好读书爹就——”
“知道——”祥哥儿抬头看他爹,拖长声音学他爹说话,“不学好就拿棍子狠狠的打屁股。”
谢行孝气笑,胸腔微震,摸摸祥哥儿脑袋,“你知道就好,一旦读书了就要好好读,别跟平日学猫做狗到处钻,不懂的学问就问你小叔,他学的厉害。”
谢行孝像个妇人样叨叨不停,祥哥儿不嫌他烦人,他爹交代一句,他就点一下头说明白。
谢行俭微微一笑,笑容里多了几分赞赏,“祥哥儿聪明伶俐,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哥你不必担心。”
这餐晚饭谢家人吃的还算开心,吃完饭,莲姐儿刷碗,王氏和杨氏负责将地铺搭好。
现如今谢家一家子都住在铺子里,光打地铺当然行不通,谢行孝便想了一法子,他将放旧货的小阁楼清了出来,供谢行俭一个人睡。
唯一一间房间让给谢长义和王氏,他们小两口和三个孩子则睡在大厅的地铺。
翌日一早,谢行孝按照谢长义的吩咐,带上银子买了“十魁”饭菜,拎着还睡着发懵的祥哥儿往附近的私塾赶。
午时,谢行孝满面荣光的回到铺子,不仅将祥哥儿顺利入学的消息说给大伙听,还带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大消息。
“哥,你再说一遍!”谢行俭瞠目结舌,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哪个同窗成了秀才?这事谁传的?”谢行俭掏掏耳朵反问。
谢行孝被小弟措不及防的吼叫声吓得浑身激灵,半晌才笨嘴笨舌的重复,“就那个姓林的,你跟我说过他,叫什么白——”
“林邵白——”谢行俭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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