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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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哭的抽泣连连, 声嘶力竭痛骂起来, “河间郡新修的河坝塌了——我去了才知道这事, 这贼老天, 我夫怎会被砸死, 定是有人害了他啊——呜呜”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 急的跳脚。

“这可了不得了啊, 我儿子,我娘家侄子都去了!”

“女子,你这话可是真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县令都没发出告示?”有人质疑。

“告示?”有人冷笑, “新修的河坝才几日就塌了,定是上头官府贪了朝廷赈灾的银子,县令堪堪一个芝麻小官, 他敢贴出告示?怕还没写出来就被撸了乌纱帽。”

“简直是无法无天, 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性命真是蝼蚁不成?”

“走,去衙门!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群人呼啦啦的往县衙门的方向跑, 哭泣的妇人忙擦了擦眼泪跟了过去。

谢行俭听着冷汗直流, 下意识的快步往学堂方向跑。

韩夫子是同进士出生, 又当过县令, 他对河间郡发生的事应该比那死了丈夫的妇人要知道的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信任韩夫子的能力, 反正就是觉得韩夫子不似普通的教书夫子。

韩家宅院里, 韩夫子看完信,面沉如霜,气的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 送信的小厮吓的身子一哆嗦。

韩夫子深深看了一眼小厮, 冷着脸,“你且先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河坝坍塌之事务必贴高榜通知下去,该安抚的安抚,该缺的赈灾银子即刻补上,不然老夫都救了不他。”

小厮闻言,略显失望。

他家大人在府上急的团团转,谁能想到府里幕僚半夜会卷走库房的赈灾银!

大人不得已卖掉家中藏品补上官银,谁料天不遂人愿,又遇上下面监督修河坝的小官官官相护,贪去了大半的银子。

修河坝用的石灰砂浆掺了假,那晚刚好又下了场雨,石砖粘性不够,留下看守的劳力均被压在了石板下面,无一生还。

他家大人不冤吗?简直无辜。

要怪只怪那些贪官,还有偷走银子的小贼幕僚!

待看清小厮愤愤而毫不知错的神情,韩夫子气笑了。

“你家大人当官这么多年,身边得用的幕僚就不用层层筛选吗?难不成是满大街随便拉上一个人就塞进府里?现在出事了知道急了?晚了!要怨就怨他识人不清,作茧自缚!”

“还有底下负责监督修河坝的人!”韩夫子脸色发沉,往地上狠狠的掷下茶杯,‘啪’的一声吓得门外跑来的韩行俭急忙刹住脚步。

只听屋里韩夫子怒吼,“畜生不如的东西,简直是枉为人子。”

小厮看着他的脸色,害怕的赶紧低着头不做言语,韩夫子闭着眼挥挥手让他下去。

小厮擦了把汗连忙告退,刚转身却被韩夫子叫住。

只见韩夫子走进里屋拿出一枚印鉴,扔给小厮,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拿着这个可以去各大钱庄取五千两,让你家大人拿去安置灾民,多的没有。”

小厮忙不迭的接过道谢,果然他家大人说的不错,眼前这位长得吓人的先生不会见死不救。

等小厮走远了,谢行俭敲了敲门。

“进来。”韩夫子语气明显不悦。

“夫子。”谢行俭可顾不上这些,行了礼便开门见山,追问道,“夫子可知河间郡河坝坍塌压死人的事?”

韩夫子执笔的手一顿,感到有些意外,“你是如何知道的?”

“早上过来时,恰巧听到一位妇人当街哭诉,听闻是家人被河坝压死了。”

韩夫子撩起衣袍,笔尖沾了沾墨继续在纸上飞速的写着。

谢行俭抬头,察觉韩夫子了然的模样,心中一凛,试探道,“河间郡靠近长河,这下新修的河坝又塌了,不知又要死好多人......”

韩夫子眉头蹙起,扔下笔,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老夫最厌恶的就是磨磨唧唧之人。”

谢行俭赶紧弯腰赔罪,飞快的道,“学生惶恐。”

“学生家兄以及赵广慎的大伯都在河间郡修河坝,来此想询问先生河坝坍塌到底是何原因......”以及林水村的人可有受伤的,他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谢行俭心里叹气,古代太不方便了,在现在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放古代得花一两天。

“担心家人安危?”韩夫子叠好书信,眼眸低垂,少许脸色慢慢正常起来,“放心吧,河间郡的郡守统计出的伤亡名单中,涉及咱们平阳郡的唯有一人。”说着,顿了顿,“应该就是你之前听到的那妇人家的。”

谢行俭闻言心下一顿放松,韩夫子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平阳郡死伤虽小,可河间郡的百姓丢了性命的足有十余人,这些明明可以避免......”

想到还有学生在,韩夫子没好气的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还不回学堂温书?”

谢行俭讪笑,溜了出来。

屋外急的来回走动的赵广慎见谢行俭一脸轻松的走出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不过赵广慎还是迎上去,两人一起往学堂方向走,边走谢行俭边向赵广慎转达韩夫子说过的话。

赵广慎小孩心性,压根没怀疑谢行俭为何找夫子就能了解到河间郡的事情。

当然,谢行俭自个都说不清,凭第六感吧。从他见到韩夫子的第一眼时,就感觉韩夫子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教书先生。

书房里的韩夫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后无甚在意,接着捧着茶水翻看学生临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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