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聂松摇头:“因为时间不够,而且如果你们俩也死了,这件事就不那么像夫妻矛盾了,不如留着,让事情看起来更合理一点。”
“你没想到我时隔二十年,还会回来寻找真相吧?”
“我并不意外,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从阿臣身上入手。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对你很着迷,生拉硬拽把你们分开反而会让他刨根问底,不如将计就计,就像现在这样。”聂松似乎很满意地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象,“明天一大早就会有人发现你,媒体会说,又一个未婚生子妄想嫁入豪门的‘灰姑娘’顶不住各方压力和产后抑郁症的折磨,上吊或是淹死在高尔夫俱乐部的水塘里。”
元熙笑了一声:“是吗?那你未免也太小看现在的刑侦技术了,警方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的。”
在今天之前,她就算有所怀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另一个真凶就是聂松。但就在今天,在听到《亲爱的小孩》这首曲子的刹那,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她立刻打电话给妹妹元卉,让她什么都别问,悄悄提前到俱乐部酒店来跟她碰头,不要让人发现。
然后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推测是否有理有据,她特意打电话给齐妍,咨询关于阿斯伯格症的行为模式和心理动因,也就是要确定,作为聂尧臣的父亲,聂松是否有可能是从未被确诊的患者,而他从小被忽视、被误解的遭遇让他被迫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继而在心理上否认自己可能跟儿子是同一种病症,甚至仇视儿子,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这辈子唯一的作为loser的经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悄悄去了一趟他们打球后茶歇的房间,找到聂松放球杆的包,抽出一支后,果然在杆头的位置看到一个圆形的玫瑰图案。
含琦跟她提过,英正华手里那把开蚝刀的刀柄上也有类似的图案。
而父亲袁正青死后在后颈部有一个可能击打时留下的模糊伤痕跟这个图案高度吻合,只不过当时没有可对比的材料,夫妻间打架的确也有可能随手拿起一个物件敲打对方颈部留下这样的痕迹。
现在她终于知道另一样凶器,其实是聂松的高尔夫球杆。
这种球杆用钛合金做成,强度比钢铁更大、更稳定,猛击也不会断裂。
随后她打电话给邱含琦,告诉她自己的推断,但要更明确的证据,只能请君入瓮才能做到。
她需要有人跟她配合打这最后一仗,妹妹元卉已经就位,曲嘉倩已是信得过的“私家侦探”,因此在餐桌上故意配合她说元卉会送跟案子有关的东西到更衣室来,以便将聂松引蛇出洞。
而含琦跟田隽他们会埋伏在四周,在他露出狐狸尾巴之后一举将他擒获。
按照约定,警方的人现在就可以行动了,可原本应该埋伏在周围的人呢?
第126章 正文完结(下)
“到底还有多远才到?他x的前面怎么不动!”
邱含琦一掌拍在车喇叭上,忍不住爆了粗口。她不断看向驾驶台的导航,前方路段显示红色拥堵,路程其实没剩下几公里,但就是动都不动。
“这么大雨容易发生事故,到处都堵得厉害,稍安勿躁。”
身旁的人今天是许漱溟,相当沉得住气,要是曲嘉明本尊,估计比她还骂得厉害,中英文一起上。
“田师兄他们的车在前面,不知道过了这个路口没有……”含琦焦急,“元熙是让我们去埋伏跟她打配合的,我们被堵在这里,她的计划不能等啊!”
只希望这丫头能保护好自己,千万别为了抓住真凶把自己置身险境!
…
雨还在下。
聂松终于发现,这个俱乐部周围的树木因为修剪得太过整齐,没有低处的枝干可以让他伪造一个自杀的现场。
要在没有滑轮和外力作用的辅助下把一个成年人吊在树上,他必须要去找一个凳子或者梯子。
他只能又拉着元熙走回更衣室门口,远处却突然有光亮朝他们这边来,看着像是有人用手机照明看路。
“妈妈!”
其实元熙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她这么一喊,聂松果然被分散了精力扭头去看。
瞅准空档,她猛的用肘部向后击打,刚好打到了他的下颚,他下意识后仰并用手去捂,不得不放开了抓住她的绳子。
元熙立刻就拼命朝雨幕中跑去,边跑边喊:“救命,报警!报警!”
聂松手里有枪,任何人这时见义勇为过来帮她,都有可能被连带一起伤害。
但她没能跑太远,脖子上挂着的绳索已经被抽紧,难以马上解下。下雨路面湿滑,她又不熟悉这里地形,一脚踩空竟然从一个草坡滑了下去。
聂松就在这时追上她,一把拉住了她脖子上的绳子,也顾不得什么伪造自杀的计划了,发了狠地使劲勒住,十几秒钟元熙就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呼吸,两手拼命抓住脖子上的绳圈,用力挣扎着。
聂松脸部的肌肉扭曲狰狞,手里的力道却还在加大,手背爆出的青筋像邪恶的毒蛇。
身后就在这时传来脚步声,他来不及回头看,已经被一纪重击砸在脑后,眼前顿时金星直冒,再一次松开了手中的绳索。
元熙猛烈咳嗽,像被重新扔回水里的鱼,大口大口呼吸。
聂松被拉开,救下她的人跟他扭打在一起。
她看出那是聂尧臣,他终究还是发现了,留在舞会上的人是妹妹元卉而不是她。
他从来不会因为表面的相似而认错人。也一定猜出了她的计划,二话不说赶来救她。
眼角被逼出泪水,跟哗哗不断的雨水混在一起,她踉跄着站起来,几乎手脚并用地爬到两人身边,朝着聂松的肋骨狠狠踢了一脚。
这是最容易受伤且限制对方行动的部位,一脚下去,果然听到他的嘶吼。
“快走!”她拉起聂尧臣,来不及跟他多解释,“他手里有枪!”
聂尧臣还没从父亲要杀掉自己爱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觉得扑倒并跟自己缠斗在一起的并不是父亲聂松,而是一头巨大的怪兽。
这头怪兽从他十岁那年的大年初三,西方的情人节夜晚,就一直在内心深处与他搏杀至今。
如今他终于看清了怪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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