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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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说出去倒是好听,苏家人、苏家儿媳妇的娘家人、苏家少主的好友,三方都得到一份,公平公正。当时的武林盟主说了,保管三十年,若是三十年后没有湖山派少主没有回来认领,那就让他们三人皆拿出一成捐入武林盟库房,剩余的归他们。

苏掌门却觉得自家太过委屈了。

他手里拿着三分之一的湖山派遗产,这些年其实也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在分遗产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自己拿到的其实都是不可变卖的湖山派祖产。比如湖山派总驻地、祖屋、祖产田地,各种摆件、珍品、古董、首饰等等,全都带有湖山派苏家的印迹。若是今天变卖了,明天晋阳派就该被人指着背脊嘲笑讽刺了。也有一些实在好处,但分到的一些铺子也是地段、效益最差的。后来他才明白,他是被利用了。另外两家为了堵住外人的嘴巴,利用晋阳派是湖山派分出来的旁支身份,拉他们晋阳派下水。将最没用的东西搪塞给他们,碧云阁跟振阳派却取走最有利的好处。

好不容易忍过二十年,三十年之期即将到来,失踪的湖山派少主没有一丁点动静,他筹划着将一些用不着的死物变卖,买家都找好了,结果湖山派传人出现,真是让人烦闷。但烦躁过后,他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

晋阳派这一支是从湖山派分出来的,五十年前,湖山派有一代弟子在竞选湖山派掌门人失利后,因身怀抱负不愿意屈居人下,便离开宗门自立门派,命名为晋阳派。细究之下,晋阳派第二任掌门人与湖山派最后一任掌门人还是亲兄弟,苏掌门自己与失踪的湖山派少主还是堂兄弟,算血缘的话,新出现的苏平筝还是他侄女呢!

湖山派没了,晋阳派就是苏平筝的家,跟他回晋阳派那是理所应当。

湖山派少主不见了,那苏平筝就是湖山派唯一传人。有了传人,在振阳派与碧云阁的财产不就得还回来了么?侄女是一介女流,自然得让他这个伯伯来帮忙操持。到时候再许一门亲事——就让她嫁给晋阳派的弟子就行,到时候不就齐全了!

当然了,苏掌门也知道碧云阁与振阳派势大,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咬走三分之二遗产,想要借着侄女的名义将遗产全部拿回来难度太大,但只要能拿回来一点,他也能勉强满意。

揉着脚踝,他心中的不安如影随形,环绕在心头。他忍不住喊人,吩咐弟子先去查探查探:“振阳派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另一边,陆平收到了拜帖,摇头:“来得还真快。”写了回帖让人送回去,又让人去告知瑞和。陆较乐意跑腿,就亲自跑了一趟,顺道将武林盟判的三十年之约说了。瑞和这才知道原来晋阳派跟湖山派有如此渊源,原身上辈子进入江湖时,湖山派都灭门快三十年了,没有后人出现,早就被人遗忘。瑞和知道晋阳派掌门一系姓苏,却从未与湖山派的苏家联系到一起。

“原来还有三十年之约啊,这些姨婆也没有告诉我们。”瑞和看着陆较,“十三舅舅,既然晋阳派的客人已经来到潭城,关于湖山派的遗产,你与代掌门舅舅可有什么计划,要不我们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吧。”

“你能代表你娘谈吗?”

瑞和笑了:“若是不能,十三舅舅为何总找我谈,而不是找我娘说这些旧年秘闻。说句实在话,我与我娘对遗产都不感兴趣,与泼天财富相比,我们更想要的是安宁与安全。可是我看您似乎还是比较有兴趣的,十三舅舅以为呢。”

“臭小子。”陆较重重拍了两下他的后背,见他坐着纹丝不动,笑道,“好了,从你口中得到这几句话,我也就心里有数了。不瞒你说,我哥早就给武林盟主去信说了你和你娘的事情,上任武林盟主因病卸任,三个月前的武林大会上选出了新盟主,新上任的况盟主忙于梳理武林盟的事务,也许还得先找出当年卷宗,一一查实确认后,才能腾出空来处理。你且安心等着,况盟主肯定会派人来与你们见面,到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再告知来使就是了。”

“什么想法都行吗?”瑞和挑眉,“若是我说要拿回所有湖山派财产,况盟主也会全力支持我们保护我们吗?”

陆较翻了个白眼:“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想要大富贵,只要安宁吗?”

瑞和无辜道:“若我们没有靠山,自然要趋利避害,可若是况盟主公正严明,又热心肠心怀侠义愿意给我们母子提供保护与支持,那改变主意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第954章 武林大侠

“能屈能伸,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你大概不认识况盟主,他是净水阁的掌门人,净水阁当年与湖山派有过龃龉,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说是围剿血莲教那几年里,湖山派有弟子在杀血莲教教众时,错手误伤了净水阁那一代的嫡亲二弟子,那位二弟子不止天资出众,还是当时的净水阁掌门人的亲儿子。当时正值剿邪教的关键时刻,净水阁掌门忍丧子之痛,约束门派弟子不要与湖山派弟子打斗。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各大门派因血莲教都元气大伤,缓了几年才恢复元气。我听我父亲说过,那几年里,其实各大门派也有不少摩擦,但为了正道大事全都压了下来,邪教既灭,自然到了武林盟内部诸门派解决旧怨之时,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湖山派一朝灭门,你说说,净水阁待你们这两个湖山派遗孤,会有多少仁慈呢?”陆较最后补了一句,“当年被误杀的净水阁弟子,是况盟主的亲弟弟,唯一的嫡亲胞弟。”

这种旧事,原身并不知晓,陆较这些话帮了大忙了。

“谢谢你十三舅舅,我来振阳派这小一个月来,多亏了您才让我不至于像瞎子聋子。”瑞和拿出一个玉瓶给他,“感激的话说得多也就不值钱了,这瓶丹药送您,聊表我的谢意。”

“这是什么药?”经过为死士恢复理智那回事后,陆较已经不轻视瑞和的医术了。他打开木塞闻了闻,“啧,闻着还真苦。”

“治疗您的顽疾。”

“我有什么顽疾。”陆较笑了。

“我不太方便说,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您放心吧,保管对症下药。”

陆较的身体瞬间僵硬,轻快的神情变得严肃,看向瑞和的视线带上些恼怒。

“十三舅舅别生气。”瑞和比了个投降求饶的手势,“我并没有拿您开玩笑的意思,这瓶药真的对症,我还敢保证其效用不凡,绝没有涮您玩,不然的话我就让我也跟您拥有同样的烦恼,我们做一对难舅难甥。”

他充分利用自己年纪还小的优势,将无赖与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好在效果还不错,陆较明显缓和了脸色,只是情绪仍不高,他怏怏地瞥瑞和:“鬼灵精的臭小子,你还真的有神医的潜质不成,怎么知道的?”

“您跟着我娘和姨母第一次到我们家的时候,您喝醉酒了,我娘让我端醒酒汤给您,我就随便摸了一下。”脉。

“就那样?”

瑞和肯定点头。陆较看看瑞和,又看看手中的药瓶,眼前闪着死士浑身扎满针泡在药桶里以及恢复神智的场景,心中已然信了七分。若是便宜大外甥年纪再大十岁,扣掉的那三分就能补回来。

最后,陆较眼神复杂地走了,小牛大汗淋漓地回来,将剑往桌上一放,抓起水壶吨吨吨地喝了大半壶,这才得闲问:“十三舅舅感觉好奇怪哦,他看见我眼睛是这样的,嘴巴是这样的,好像对我笑,又好像笑不出来,哥,你和十三舅舅之间发生什么啦?”

十岁的小牛模仿能力不错,将陆较失控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瑞和敲他的头:“快别学了,小心十三舅舅看见恼了你,到时候用剑把你削成薄片烫火锅。”小牛笑嘻嘻:“不会的,到时候我就躲到哥的床底下!”

谈笑几句后,瑞和去找苏幺娘。另一边陈颜芳得知陆较又到芝兰院,心情就不太美妙,昨天她又跟外甥女谈了谈心,效果并不好。外甥女好似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劝都劝不动了。

有些话,她不好说得太直白,不然就落了下乘。

可现在好言好语想劝无用,她就有些恼外甥女不识抬举了。

“我看少不了十三在里头搅风搅雨,他跟平筝他们从醉梦乡一路回来,相处的时间那么多,不知道给咱们四房埋下多少钉子了。我看平筝待我没有一开始那么亲近了,肯定是十三鼓动的。”陈颜芳跟丈夫抱怨,“你总顾念着手足亲情,人家算计我们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平筝可是我亲外甥女,小鱼是我亲外甥孙,如今却与十三更加亲近,跟他嫡亲的表哥表弟却交情泛泛,前几日还把必宁打了,不知道的人以为大房那边才是平筝他们的血亲呢!”

陆四老爷回来后只见过一次妻子的外甥女,对她的印象就是淳朴坚韧,果然是苏氏血脉,哪怕流落在外长于山野,也能看出血脉的优异。他觉得妻子是小看了对方,人家是村姑不假,但这类人往往比常人更执拗,认准了一件事就死不回头。

“你已经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既知道无用,那还耗什么力气。”陆四老爷对妻子说,“她是个寡妇,儿子又这样出色,便是为了儿子她也得有所妥协。苏鱼可以有一个守寡的娘,却不能有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娘,不然的话他日后越出色,就越会被人嗤笑,你还不明白吗?”

陈颜芳的脸微僵:“倒也不必做到这——”

丈夫扫了他一眼:“这一招你不用,你说晋阳派会不会用,碧云阁会不会用?你总归是她亲姨母,还能送她进火坑不成?其他人,你就没法子保证了。”

陈颜芳沉默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正巧晋阳派掌门已经在潭城,想来明日就会上门来拜访,到时候我会摆宴款待,拿出最好的酒菜以表东道之仪。”

酒酣人醉,最是旖旎与暧昧的温床了。

对外甥女的情意,终究比不上自家的利益。陈颜芳也厌倦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显得自己跟“怨妇”一样喋喋不休。她不是不会用手段,而现在就是用手段的时候了。

当天晚上,瑞和避开了院子外面陈颜芳派来的护卫,躲开振阳派的巡逻弟子,离开驻地前往客栈。苏掌门完全没有想到半夜房间里摸进来一个少年,他因脚伤与心事过重无法入眠,亲眼看见窗户被掀开,一个黑影溜了进来。挂在床沿的弯刀被他悄无声息地握在手里,那黑影站在窗边不动,反而开口了:“请问您可是晋阳派苏掌门,我是原湖山派少主的外孙,我叫做苏鱼。”

这话一出,苏掌门的杀意微卸,手指一弹,桌上的蜡烛点亮。他坐直了,就着烛光看着来人,那人丝毫不怕他瞧,大方地站着,仿佛深夜潜入的人不是自己,自在极了。

十二三岁的模样,周身气息内敛。若不是没有武功,那就是武学精进,已然能够收敛气息了。苏掌门站起来:“你就是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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