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泰回京(1 / 2)
宅子就这么点大, 顾攸宁即使身处屋中也听到了外头传来的打斗声,隐隐还听到几句熟悉的女声, 骂着“混账、畜生”……她心下一惊,也顾不得披件衣裳,趿着鞋子就出去了。
正好瞧见傅望月朝姬朝宗击去掌风。
傅望月这些年一直和将士为伍,偶尔还带着兵剿过匪,纵使此时并未使用武器,但也不是花拳绣腿,姬朝宗又念着她是顾攸宁的表姐,只是一味躲避并未动招,很快就落了下风。
扶风先前被人叮嘱过不敢动手, 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倒是引来了一直在外头蹲守的杜仲。
杜仲原本一直在拐角处待在马车里等着姬朝宗,并未瞧见傅望月的身影,是听到打斗声才过来的,一进门就瞧见自家主子被人追着打,当即就变了脸, 抽出身上的佩剑朝傅望月刺去。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劲风,傅望月神色微变, 匆匆往旁边一躲。
杜仲还想再刺, 可还没等他动手就被姬朝宗喝止了, “住手!”
顾攸宁这会也跑到跟前了,看了眼傅望月, 又看了眼姬朝宗,确定姬朝宗并未受伤便握住傅望月的手, 着急道:“表姐, 你没事吧?”
“没事。”
傅望月安抚一声, 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的姬朝宗又冷下脸,握着顾攸宁的手,低着眉同她说,“你和我说,这个混蛋是不是欺负你了!”
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而且——
她锐利的杏目朝站在一旁的扶风看去,这个丫头应该是姬朝宗的人。
怪不得她这次见到阿宁,虽觉她身体纤弱不少,但身子却长开许多,尤其是眉眼之间还多了一抹往日从未有过的媚色,原本以为她这是长大的缘故,可如今想想,只怕……想到那个可能,她的脸色越发阴沉,握着顾攸宁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道,目光更是如刀子一般朝姬朝宗的方向砸去。
“你别怕,他若是欺负你,便是再位高权重,我也要同姬家、同圣上要个说法!”
她心中早就给姬朝宗定了罪。
只当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姬朝宗见色心起,索性把阿宁占为己有还养在外头。
从前便知他不似表面那般君子持重,但也未想他竟能如此无赖,尤其如今还把手伸到了阿宁身上,简直是混账至极!她气得面皮绷紧,全身发抖,似乎又忍不住想去揍她了。
顾攸宁自然察觉到她紧绷的胳膊,怕她再动手,忙道:“表姐,他没欺负我。”
“阿宁!”
傅望月红着眼眶,这会却是因为生气愤怒,还有心疼,“你别怕,我如今回来了,断然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表姐……”
顾攸宁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和声音却一直很平静,她直视着傅望月的眼睛,“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性,我若不肯的事,没有人能强迫我。我和他在一起,是我……自愿的。”看着她突然惊变的脸色,顾攸宁垂下眼眸,又轻轻抿了下唇才和半夏说道:“你先扶表姐进去。”
傅望月这会早就被她说得那番话怔住了,纵使被半夏扶着进去也未发出一声。
犹如一只提线木偶。
顾攸宁目送着她进屋,这才走到姬朝宗的身边,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姬朝宗摇了摇头。
傅望月虽然不是绣花枕头,但那点招数,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反倒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让他担心。见她衣衫单薄,可见是急着出来的,他拧着眉解下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顾攸宁抬手,“不用……”
可姬朝宗一向说一不二,怎么会听她的?等把人牢牢裹住了,一点风都透不进去,这才放心,抬手替她把脸颊边上粘着的几根发丝绕到耳后,低声问她,“傅望月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顾攸宁原本想瞒,不过是怕表姐知晓后节外生枝。
可如今既然瞒不住了,那么和人说清楚便是……见他长眉微蹙,知他担心,便温声宽慰,“没事,表姐一向疼我,我和她说清楚,她会理解的。”
姬朝宗不置可否,只看着她说道:“她若敢打你,你就……”
原是想同人说“你就和我说”,区区一个傅望月,他还不至于放在眼中,敢欺负他家姑娘,他自然不会放过她,可想到这丫头同那姓傅的一向感情要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落下一句,“你就把一切过错都推给我,让她来打我一顿消气便是。”
也免得她难做。
身边扶风和杜仲听到这番话都惊得瞪大眼睛。
虽说知晓主子一向疼夫人,但也没想到他私下竟能让步到这种程度。
顾攸宁也有些不敢置信,半晌,惊愕的眼眸却化作月牙般的模样,抿嘴笑道:“表姐从不打我,也从不跟我置气,而且……”她看着人,“这事原本就是我自愿的。”
看着姬朝宗突然变得深邃的凤目,她轻咳一声,别过头,开始赶人,“你先回去吧。”
知道她和傅望月必定有好一番话要说,也怕她在外头待久了受凉,姬朝宗点了点头也未说旁的,只是叮嘱扶风,“照顾好夫人。”而后便在她的目送下往外走去。
等人走后,扶风上前落下门栓,这才扶着顾攸宁回屋。
要进门的时候,顾攸宁便没让她再跟,只柔声说道:“你先去歇息吧。”
知道这会跟着进去反而更加让那位明乐郡主不喜,扶风遂也没有拒绝,轻轻应了一声,替人打了帘子目送她进屋,却也未曾离开,仍站在外头守着。
屋中半夏还跪在地上,而傅望月端坐在软榻上,目光早就恢复原本的清明,看到顾攸宁近来,仍沉着一张脸,只和半夏吩咐,“你先下去。”
半夏却未立刻退下,而是先看了眼顾攸宁,见她点头,这才嗫嚅一声往外退去。
“表姐……”
顾攸宁刚要像往常一般,去挽她的胳膊。
傅望月却没让她碰,只看着她,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倒是忠心,我问了半天,她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又见她手悬在半空,一副可怜模样,到底不忍,神色渐缓,声音也软了一些,“你跟姬朝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知你脾性绝不是贪慕虚荣之辈,又是最为厌恶那等献媚夺宠的女子,难不成……”
想到信中她说过的谭大夫,微微蹙眉,“难不成是他姬朝宗拿谭大夫威胁你,让你委身于他才肯救小满?”
若是如此,这姬朝宗便更是小人无疑。
她明日照旧要同他去算账!
顾攸宁摇头,先给人续了一盏夜里用的安神茶,这才开口,“并非如此。”
“那是……”
傅望月拧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你是因为三年前的事?”她自然不信阿宁会因为爱慕姬朝宗便委身于他。
虽说多年不见,可阿宁是什么脾性,她还是知道的,纵使真的喜欢姬朝宗,她的骄傲和尊严也不可能让她做旁人的外室。
除非是有她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而对阿宁而言,除了小满,也就三年前的那桩事让她耿耿于怀了。
想到这,傅望月突然握住她的胳膊,沉声,“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顾攸宁看着她,似有犹豫,她其实并不希望表姐卷进这件事,她希望表姐参加完万寿节就回襄阳过她的太平日子,京城里的这些是非纷扰,都不要管。
可表姐这个脾性,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罢了……
她沉默一瞬,到底还是同人说道:“我查到魏庆武的胞妹出事前就暗中跟了宁王。”把当初泰叔查到的事同人说了一遭,“倘若魏家心里没鬼,为什么明明早就暗中委身宁王却不曾告知。”
“而且当初父兄出事,魏家也是闹得最厉害的。”
傅望月脸色苍白。
如果是宁王,倒也怪不得阿宁会委身姬朝宗要查一个真相了,当今世上,能撼动宁王位置的几乎没几个人,旁人纵使查到和宁王有关,只怕也不敢和人作对。
也就姬朝宗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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