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倾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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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岁数的女孩子日常生活里根本不需要带妆, 清汤寡水就足够惊艳世人。

满满的胶原蛋白昭示着“青春”两个字。

乔卿久的护肤步骤固定于水乳精华,托母亲周音给她养成的习惯, 无论阴晴都会多加一步防晒霜。

平常这套下来也不过寥寥三四分钟的功夫, 并不算慢。

但因萧恕在等,所以乔卿久还是有意无意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拍完爽肤水用手掌扇风,轻拍打着脸颊让水尽快吸收, 以便开始下一个步骤。

她单肩挎着书包, 手揉着脸颊把防晒霜推抹均匀,从屋里探出头来。

萧恕正在专心的喂鱼, 方塘里的锦鲤完美证实了鱼的记忆力真的只有七秒。

虽惨遭过乔卿久这种喂食没数的人毒打。

可是依然风残云卷的把飘在水面上的饲料吞到肚子里。

卧室门关合起来发出声响, 萧恕看过来, 乔卿久正从横栏那边跨过来。

嗯……不学好的, 终于也开始跟他一样不走正常路线了。

萧恕挑眉笑着看她踮脚, 毫不费力跨过来, 吹了个口哨,含笑夸奖,“腿挺长。”

乔卿久差点儿拿包抡他脑袋上。

幸亏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观念根深蒂固地驻扎在乔卿久小朋友心头中。

她眉眼弯弯, 揶揄萧恕道, “那哥哥天天跨过来, 就是为了确定下自己今天腿有没有比昨天短吗?”

“……”萧恕哑然失笑, 吊儿郎当的答了句, “换个思路, 也可能是为了跟你炫耀我腿长这件事呢?”

萧恕边说边横着手掌比量了一下, 双手把两人腿长的差额演示出来,差了约小两掌的距离。

有一说一,乔卿久从身材不在比例上输人。

但抛开身高单谈腿长, 纯属是耍流氓。

乔卿久被噎住, 气鼓鼓的摸出柠檬糖塞到自己嘴里。

又摊开手掌假装要递给萧恕。

等萧恕伸手来拿时候,她倏然抽回手,后退了小半步,双马尾随着步调晃动,长发扫过肩头。

乔卿久笑眯眯的看着他,眸光流转,乖戾讲,“哥哥你说你怎么能抢我糖呢?我给你看看我在吃什么,你居然想要抢我糖?太过分了,谁家哥哥能干出这种事,你真的好丧心病狂哦。”

“嗯。”被按头丧心病狂的萧恕点点头,迎了一大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在乔卿久发呆的间隙,轻轻扣住她的手腕,低声凶狠讲,“打劫,把糖全部交出来。”

萧恕的白是作息日夜颠倒,长久不晒太阳捂出来的冷白色。

而乔卿久是天生冷白皮,后天防晒跟的完美,从始至终都没黑过。

乔卿久纤瘦且骨架小,萧恕大拇指跟中指轻轻环着,竟能错处半个指节的空隙来。

萧恕垂眸,能看见青蓝色血管在皮肤下交错。

事情发生的突然了点儿,乔卿久一时忘了马上抽离。

直到萧恕的体温把她微凉的手烘热,才缓过神来,她把攥成拳头的手掌摊开来。

努下巴示意自己输了,你拿好了。

萧恕拿走糖的时候,温热的指尖若有若无的抚过她的手心,有点儿痒。

“我不是给你买了一箱子柠檬糖吗?”乔卿久后知后觉地问。

某人剥开玻璃糖纸把糖含进嘴里,理直气壮的回答,“是啊,可我们这种社会少当家,比起送上门的,从来都更喜欢抢别人的,不都说路边的野花比家花香一万倍吗。”

还挺有理有据的,让人信服。

下一秒乔卿久觉得肩上一空,萧恕手勾住了她书包的提手。

有人拿包当苦力,不要白不要,乔卿久配合的把包卸下来递给他。

眼睫轻眨,戏谑道,“那哥哥你可真是生不逢时啊。”

“是吗?”萧恕薄唇张合,吐出句,“你想说哥哥要是生在乱世,就没宋.江什么事了?”

“我不是那么庸俗的人,宋.江不配你。”乔卿久摇头,盯着萧恕无比认真的讲,“应该是没西.门庆什么事了。”

“……”萧恕差点儿让柠檬糖呛着。

这是嘲讽谁浪.荡呢!他浪.荡吗?

划船不靠桨,全靠浪。

****

清晨的胡同里热闹非凡,晨练的大妈在自家门口推杯换盏,醉酒似得打太极拳;上了岁数的大爷搬了把藤椅躺在巷里,手中晃着蒲扇,老旧收音机吱吱呀呀的唱着听不懂的评剧戏腔;能年幼未到学龄的儿童咬棒棒糖,蹲在地上绕成圈打纸牌……

人间烟火气的清早总能使人鼓起勇气面对一天的匆忙。

乔卿久两手空空,粉红色小书包被萧恕拿在手里。

她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走路,蹦蹦跳跳,双马尾随着步调轻晃,看起来刚刚扳回那局让她甚为高兴。

八号院在胡同深处,走到胡同口有段距离,萧恕跟她并肩而行,走在道路正中央。

两人共同沐浴在明媚天光之中,晴朗天空里云影稀薄。

这条路算是乔卿久每日必经之路,可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总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别扭,而是从心底烘烤出来暖意。

乔卿久忽然想起了前夜归家时候,说来可笑。

明明一共就并肩走过两次,却因为清晨深夜,一出一进。

让人顿生出来某些不该有的错觉,仿佛他们从黑暗走进光明里,并肩走了很久很久。

临近胡同口有家小卖铺,出去就是早餐摊。

小卖铺出售老南平手工酸奶。

酸奶玻璃罐子封着,喝完了要把罐子还回来,店铺窗檐下放了个回收筐。

立着小黑板,粉笔字被蹭掉了一小半,并没了。

只剩下:瓦放处,四块五/瓶。

不知道是哪个有闲心的人把用酸奶瓶在筐里摆成了个心形。

这是家夫妻店,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跟总是眉头打褶的老爷爷一起开的。

今早看店的是老奶奶,老花镜托在鼻梁上,正慢吞吞地穿针打着毛线。

乔卿久照例从冰柜里捞了瓶酸奶,回眸举着酸奶瓶问萧恕,软软糯糯地问,“你要不要喝酸奶?”

萧恕摇头否定,“我不喝。”

下一刻乔卿久听见机器的报价声:[已收款四块五。]

老奶奶放下针,推了下老花镜,望望乔卿久,又看看萧恕。

问道,“你们俩一起的啊?”

“是啊。”乔卿久取了吸管,刺破瓶封,小声答。

上了年纪的人多少耳背,乔卿久声音小,老奶奶没听见,重复着又问了萧恕一次。

萧恕把手里的粉色书包拎起来给老奶奶看,声音拔高,大声说,“我们是一起的。”

老奶奶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把针放到台面上。

佝偻着腰捞出来两个橙黄色的杏儿,用手抹了抹外皮,“那这就是乔家姑娘吧?我之前看着就觉得眼熟,终于想起来了,像小封。来,尝尝奶奶家种的杏儿甜不甜。”

乔卿久在这家店里少说买了几十次东西,老奶奶会请她吃糖、吃点心,但还是头遭被送水果。

对于老人家来说,自家种的永远是最好的,绝不会分享给“每天路过的、长相亲切的熟客”。

乔卿久自认自己的长相没发生过突然的变化,最起码眉眼不是今天才像父亲乔封的。

世事有时过于难以解释,乔卿久仅仅是跟萧恕站在一起。

老奶奶便能笃定的认出她是乔封的女儿,若是单人则认为是过路客。

萧恕道过谢,接了杏儿单手握着,洁癖暂时失效,乔卿久站在他身边小口咂着酸奶。

“真好啊。”老奶奶再次捻针,无端感叹上这样一句。

十数载光影匆匆如水流逝,老人家已迟暮,可印象里萧驰跟乔封依然还是胡同口疯跑嬉闹的少年郎。

固执地认为他们的儿女理所应当的相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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