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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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下脸色,眼底藏着恨意:“兰姿那个丫头,你还记得吗?梦里就是她害死了娘亲和巧姨。”她看向他。

宋钰君呼吸微滞,对她这般信誓旦旦地说起未来的事,仍有些不适应。他垂下眼,轻道:“她也是孟训的人。”

宋似卿没有惊讶,她早已猜到了。大大小小二十几碟藕宴,只有一碟藕饼有毒,却偏偏被她吃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无非是有人提前告诉了她,命她吃下去,给宋似卿一个警告罢了。

“给她一个意外吧,等我们走了之后。”宋似卿语气平淡,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对待一条性命,她已经能做到毫不在意。

宋钰君静静的瞧着她,良久叹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覆盖在她的眼前:“一切交给我吧,别沾上这些事。”

宋似卿低头苦笑,只有永远被宠爱的人才能一生单纯无忧,她已不配了。

马车脚程快,清晨启程,夜间就到了云州境内。城门已关,他们在城外的一间客栈歇息,明日一早进城。

宋似卿有些疲乏,简单收拾了一下,早早睡下了。夜间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有些冷,随手一摸,才发觉只有半个身子盖了被子。她拽了拽被子,却拽不动。伸出手指忽然在床的另外半边摸到了长长的头发。

宋似卿一下子睁开了眼,半点睡意没有。漆黑的屋子里,她全身僵硬,剩下一只手还能动弹两下,她顺着头发慢慢向上摸过去,一个高挺的鼻梁出现在她的手心。

“啊!”宋似卿一声尖叫,床上的人忍不住“吭哧”“吭哧”的笑起来,是男人的声音!

“鬼啊!”她一脚踹过去,却被那人抓住了脚腕,顺势抱住了大腿不放。

“救命啊!宋钰君!”她回头神来,下意识地喊着宋钰君的名字。床上那人立刻松开了她的腿,一个利落地起身,燃起了一根蜡烛,屋内恢复了明亮。

宋似卿发丝凌乱,神情慌张地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只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惊恐地看着屋内的人。

这一瞧却愣住了。

这是个很华丽的男人,从脸面到全身。他穿了一件白金彩绣云袍,烛光之下,能清晰地看见衣服纹路中的每一根丝线都闪着金光。他双臂环抱交叉在胸前,十个手指头带了四个玉扳指,宋似卿一眼瞧过去,这玉的成色决不比京城安平公主带了几十年的玉镯子差。

她的目光慢慢向上移,高挺的鼻梁上一双眉目含情的勾人桃花眼,皮肤白皙,看起来吹弹可破,饱满的额头上,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一款鸽子蛋大小的金镶玉发冠束了一个松松散散的发髻。

大价钱呀!这一身下来恐怕能在京城买个六品官啊!

宋似卿啧啧咂舌,一时搞不清楚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劫财劫色都不对呀,谁会深夜穿着一身六品官价钱的衣服出来作 奸犯科呢?

“你是什么人?”她瞪着眼睛,唬下脸来。

那人靠着椅背,斜斜站着,面色风流。忽而故作惊讶,捂着嘴巴,两块青玉扳指几乎挡住了他整个嘴巴:“呀!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宋钰君呢,我说睡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脾气这么大,把我给踹下来了呢!”

他这一抬手,金丝镶边的水袖滑落,露出半截骨骼硬朗、比女子要宽了不少的小臂,小臂上有四五圈缠绕在一起的金钏子,差点闪瞎了她的眼,宋似卿完全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话。

她望着金钏子眨了眨眼:“这位公子,您这深夜造访,是来救济我?”

男子瞧着她看呆的模样,哈哈笑了半天,直到被人掐住了脖子,像小鸡崽子一样拎了起来。

“唉!唉!宋钰君你放开我!是不是玩不起,有种把老子放下来,老子拿金子砸死你!”男人双脚腾空,使劲扑腾。

宋钰君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孔武有力的手臂拎起他来毫不费力。轻轻一甩,就把他扔到了门口,顺便一脚踢了出去。

宋钰君轮廓分明的脸庞轻轻转头,看了眼床上的宋似卿,缓下脸色:“天色刚亮,还能睡会。”

他正说话的机会,屋外的男人又把头伸了进来:“宋家小姐,城门已经开啦,这是我给你带了见面礼,快起床,我带你进城吃好吃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撸起两管袖子,露出金闪闪的手臂,在她面前摇了摇。

金镯子噼里啪啦撞在一起,听得宋似卿心神荡漾。虽说她不是爱财的人,但这一身金银财宝忽然堆在一起还真是晃眼得厉害!更何况人家都送上门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你等等,我马上就起!”她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差点没直接扑到门边去。

第20章

宋钰君将那男子拎出门外,替她把门关上,宋似卿立刻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后出了房门。

楼下,昨夜摆了七八张桌子极为拥挤的大堂此刻焕然一新。数十个小厮、婢女排立在两侧,大堂内摆着两张巨大的镶金边的紫檀木座椅,奢华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宋似卿的面部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感觉眼睛受到了伤害。

刚才戴金戴玉的男子坐在其中一张座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抬头看见了宋似卿站在二楼的楼梯上,一下子站起来,蹦着朝她打招呼:“似玉,似玉,快下来,等你好久啦!”

这男子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长得极为好看,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一蹦一跳地看起来十分单纯可爱。

本来她很喜欢和这样活泼的人做朋友,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店里的掌柜、伙计一张张眼睛全在盯着自己,她竟有一种想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

有钱人都是这样高调的吗?她轻咳一声,目光在大堂内扫了一圈,忽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宋钰君。他站在一个距离金座椅很远的地方,面色阴沉,周遭无一人敢靠近。

宋似卿赶紧小碎步跑下楼,欲穿过令人尴尬的大堂,跑到宋钰君的身边,却在半路被“穿金戴玉”拦住了去路。她抽了抽嘴角,转过头来看他:“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穿金戴玉”脸上笑出了花,死死拉住她的胳膊:“似玉,我是尤千画呀,你不记得了吗?”

宋似卿面色尴尬,尤千画这个名字还真是……通俗易懂呢。她撇开他的胳膊:“真不好意思,尤公子,我还真的不太记得呢。”她看向远处角落里的宋钰君,请求帮助。

未等她说话,尤千画先瞪向了宋钰君:“哼,孟平熠,你居然没有在似玉面前提过我吗?”

此言一出,吓了宋似卿一跳,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明目张胆喊“孟平熠”这个名字的。

“你谁啊!”宋似卿不再惯着他,冷着脸带着怒气,吓得尤千画忙撒开了胳膊。脱离了束缚,她慢慢走到宋钰君身边:“你的朋友?”

宋钰君一脸不情愿,又忍不住点了下头:“待会儿……”

他还没说完话,尤千画又凑了过来:“不记得没关系,咱们快进城吧,你们不饿吗?”他眨着那双自带风流的桃花眼看向宋钰君和似玉。

宋似卿往宋钰君身边凑了凑:“现在进城吗?”

他点头,声音柔和:“你先随千画进城,我稍后到。”

宋似卿奇怪,抬头看他,心中忍不住猜测是否与孟训有关,但当着大堂内这么多人,不好直接问出口。而且,他似乎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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