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想错了(2 / 2)
郑琰吓了一跳,她现在比郑靖业还小心:“这样不好,废太子,我们出了大力了,虽说别家也有份,也已经让人侧目。现在又求刺诸王之短,倒是比圣人说话还算数了,焉能让人不惧?”
郑靖业身上开始散发黑色的雾气:“我这一年来对诸王细心考量,或者,可推吴王。”
吴王萧令仪,苗妃的养子?郑琰沉默了,这一位也算是个好选择,他不是苗妃亲生,这拥戴的功劳不算是苗妃的,肯定是郑氏的。最妙的是,他妈死了,外家一点用也没有,现在又年幼,很好较正。问题是:“朝臣答应么?贵妃会怎么想?”
郑靖业以手加额:“难呐!”
“可圣人不是让阿爹尽快给个答复的么?阿爹不如说,您知道圣人的意思,当时不答,乃是因为事情重大,不敢忘议。且年幼诸王与大家接触时日尚短,实在看不出来,想来圣人是亲生父亲,对儿子总是比外人了解的,不如……请圣人择一品行温良端厚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圣人选中了的,大家都扶着走一程。温良端的人,他至少不会坏事儿不是?”郑琰抓住了郑靖业的要点。
“就是这样!”
“圣人怎么就这么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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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立皇太子,一是情势所迫,皇帝毕竟不年轻了,储位不能久悬。二也是因为苗妃跟他哭来着。
皇帝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前阵子从庆林长公主那个赏菊宴上回来,他也来了兴致,要到御园游玩。作为他近期最宠爱的女人没有之一,苗妃是随行的,并且极力排斥其他妃嫔的出现。
苗妃对付皇帝是有一套的:“那咱们去那里,也不要带什么旁的人,只当是花园初会,如何?”
皇帝聊发少年狂:“那我便扮作游学少年,你就是大家闺秀,我误入你家园中……”他还玩起角色扮演来了!问题是,哪家花园能让人“误入”啊?不当贼打个半死然后交官才怪!
苗妃掩口吃吃地笑:“好啊!”
得,这一高兴吧,他扮上了瘾,非要找了身外面的衣服来换着,把花白的头发梳梳好。这找来的衣服可不如他常穿的内造的皮裘保暖,他又为图个潇洒形态,不肯再穿得更厚一点。
跟苗妃尽兴cos了一回“落难公子中状元,私定终身后花园”,虽然当时还没有科学,大约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等他假模假式地跟苗妃打躬作揖:“多谢小娘子抬爱……”就一头栽到了苗妃身上,把苗妃吓得不轻。
亏得苗妃也算是宫斗多年,对后宫的掌控尤其是皇帝身边的掌控有一定心得,死死按住了消息,这才没有弄出大乱子来。皇帝醒得也快,心中也是侥幸不已:要是让外面知道他这是因为跟苗妃搞“夫妻情趣”弄病了,老脸可就全没了!
睁开眼睛,已是华灯初上,苗妃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实在可怜。伸手要给她拭泪,被苗妃躲过,一边哭一边道:“你快吓死我了!”
皇帝暗道一声惭愧,又好言抚慰,问道:“我睡了多久?”
“放心,还没过夜,不用担心明日早朝,你……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一倒,我六神无主,也不敢叫别人知道,急得我……急得我……”
“我这不是没事么?”
“谢天谢地没有事。”
苗妃这样担心他,让皇帝很受用,又调戏起苗妃来了:“我要真有事,你可怎么办呢?”
苗妃哭得更惨烈了:“那你把我们娘儿仨一道带走了吧!”
皇帝吓了一跳:“这话从何说起?”
苗妃抽抽噎噎地道:“因圣人爱顾,我们母子三人已是招人嫉恨,圣人若要弃世,千万别忘了我们,别让别人作践了臣妾母子,也算是臣妾母子不枉与圣人相识一场。”
“何至于此?!”
苗妃继续哭,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们个个开府建衙,羽翼丰满,世家眼中并无我们。你走了,他们谁当家,我们都要受欺负啊!”
皇帝再安慰:“我总给你们留个宽厚仁和的新君来倚仗。”
苗妃只不肯答应,死活不相信:“别人不管是谁,都护不得我们母子的。就算想护了,在别人那里讨一口残羹剩饭,还不如死了算了,”哭到最后,请求皇帝,“您给二十三郎、二十四郎一个归宿,让我与您生死相伴吧!”话里话外,就差直说要请立自家儿子当太子了。
皇帝最后说:“我想想。”
这一说不打紧,苗妃便日日逼问:“您想得怎么样了?”加上哭诉告状,今天说淑妃面慈手黑,明天说燕王和荣安公主残害手足诬陷过废太子。她告状有水平,又是宫斗专业自学成材的一代宗师,告的还偏都有那么一点儿干货,弄得皇帝也疑神疑鬼了起来。
皇帝一拖再拖,苗妃便一逼再逼,直到:“您没个准信儿,不如……臣妾便问,二十四郎如何?他还小,怎么教怎么好,必不会对他的哥哥们如何的,臣妾可代他立誓。再不济,二十三郎也好啊!真要逼死我们母子么?”
皇帝也跟着烦躁了起来,皇家手足相残乃是大忌。又心疼起他那个被废掉的太子来了。要是苗妃说的是实情,那这个大儿子被废得实在是冤!
说到底,皇帝也只是一个被小妾逼得要上吊的苦逼老男人而已。所以说,男人啊,三妻四妾后宫种马神马的,当时是爽了,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这还是个标准帝王姿态呢,要弄个哪个都是真爱,哪个都舍不得,最后哪个都跟他生了儿子,都想要当皇帝的,看他怎么办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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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郑靖业向皇帝交卷了,他是单独向皇帝汇报的:“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出臣之口入君之耳。”
皇帝点头道:“你说。”
“太子,国之储贰,当在稳,而后求进。”
皇帝一点头:“你接着说。”
“诸王年纪差得大,臣等未能全识,了解毕竟不如陛下,是以臣只能泛泛而谈。想来陛下对诸王已经有些评价了,他们都是您的儿子,才能有长短,父母爱子之心一也。您给他们都开府、置署,哪个都差不了。只有一件——陛下,您还有长子,他被废过了,可他毕竟做过太子,还留有不少子嗣,得有一个能处置得好的人来处置。这个处置,不是处决。至少,得能看得透事儿,管得了事儿,又得有仁心。”
萧绰是皇帝的孙子辈里第一得意人,简直是心头肉,皇帝近来怀念废太子,想的全是他幼时的守礼可爱,兼及萧绰,又听苗妃哭诉,听郑靖业所言,大合心意:“正是!卿之诚心,我自知之。”
“诚如此,臣且不问陛下中意于谁,只请陛下思量太子僚属,这一回,万不能再出错了!”
“好!”
“端方之师固好,还当有直言极谏之士相佐。再者,太子一应仪仗,臣也得有个数儿。”
“但有准信,我必先说与你。”
郑靖业笑了,诸王里他一个大冤家就是齐王,齐王跟废太子斗得不遗余力,实谈不上宽和。不是齐王,郑靖业能放下一半儿的心。余下的,大概是要从年幼诸王里选,那些都是嫩货,一上台是镇不住场子的,这就给了郑靖业一段缓冲的时间,可以筹划从容抽身。没有直说苗妃的儿子,不管亲生的还是抱养的,乃是郑靖业对苗妃的智商实在不敢恭维,后宫女人玩朝政?别开玩笑了!苗妃要是不请立她自己的儿子当太子,顾益纯都能跟他大哥相亲相爱!
有郑靖业这样的唱作俱佳在前,似蒋进贤这样的“举贤不避亲”就没多大看头了。而韦知勉这个打太平拳的还真是四平八稳:“废太子已经废居,诸王里齐王居长。若陛下问立储事,依礼,只有是齐王。”
呸!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皇帝不高兴了。
还问了一个他信得过的小青年儿:“这几日出入相府、久滞不出的人,都查清楚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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