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有惊无险(2 / 2)
茹云站的位置故意在秋白前面,指望多少能把他遮掩一点。不料日本兵抬眼在几个人中间一扫,马上就发现了秋白。发现秋白的同时,他那张苦瓜脸有了笑意,大叫一声:“哟西!”
那人伸出枪刺,只轻轻一拨,把茹云拨到了旁边,再一伸手,揪住秋白的衣襟,不费事地把他拎到了人前。
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茹云的一颗心咕咚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用劲咽了口唾沫,不住声地提醒自己:别慌,别慌,别让人看出破绽。她拍了拍缘君的后背,又拉过她,把她的脸贴向自己腰间,意在鼓励孩子沉住气。她想这一定是个偶然,日本人不可能上来就发现有异。
秋白到底是昏睡着,匆忙之间,茹云已经给他稍作乔装,看起来就是一个得了肺痨,毫无气力的病秧子。他人身子晃了两晃,根本站不住脚。那日本人轻轻一推,整个就摔倒在地上。
此时的秋白,因为大病初愈,脸上眼睛奇大,嘴唇极薄,鼻梁也显得精雕细刻般格外俊朗,下巴两个手指就能捏住,不胜清风似的。
日本兵拿着赵老爹的居住证,对照秋白看了又看。证件上头写着赵老爹的年纪有些模糊,不过看相片,眉眼鼻子又看着好似一团,只因秋白瘦得厉害,日本兵看他就有了一点似是而非的疑惑。
日本人鼻子里“嗯”了一声,把那张居住证递给旁边的伪军。茹云知道他们有疑,没等伪军发问,抢先赔了个笑脸:“老总,我亲眷刚刚肺痨一场,人都瘦得脱了形,是从阎王爷手上抢回来的一条命呢!医生看过了,说是还在传染期,你们可当心着呢。”
日本兵忽然就抓住缘君,把她从茹云肘弯里扯出来,一迭声通问:“你说,是不是?”
缘君不过是个孩子,原就胆小,几时见过这种阵势?浑身一哆嗦,一泡尿哗哗地流下来,地上,眨眼间湿了一片。日本兵脸一沉,抬手打了缘君一个巴掌。
缘君站立不稳,跌倒在地,顷刻间鼻子里流出红殷殷的血。茹云尖叫着:“你不能打我的孩子!”扑上去抱起缘君,搂住不放。
日本兵恶作剧似的,转而端起枪刺,搁到了阮香玉的肩上,喝道:“你的,说!”
阮香玉一双脚,早已经有些发软了,这个时候,身子猛然跪伏下去。她两手撑住膝盖,努力要站起来,日本兵却故意用刺刀压在她的肩上。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日本兵忽然拿开枪刺,哈哈大笑。
也就在此时,阮香玉昏晕过去。
日本兵把这一家子捉弄够了,短胳膊一挥,领着两个伪军到后面各处搜查。这边茹云丢下缘君来扶阮香玉,又掐她的人中和虎口,奶妈忙不迭到厨房取了凉水,拍在阮香玉额上,片刻之后,她人才悠悠地醒转过来。
一场混乱就这么过去了,总算是有惊无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