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脂粉(2 / 2)
再稀奇也得有个原因。
一种风向能影响到各个阶层的人,其源头必然影响力不低。
于是海寂问:“是那位太后的缘故?”
古尚远感叹着海寂的敏锐,点头道:“正是因为她。这位太后,本是盛名在外的倾城绝色,传闻其年轻时的容貌堪比神仙妃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形容。虽是外室生的庶女,却让南疆那个老皇帝力排众议立了她为后,甚至允她议论朝政,连带着对赫连家的人都宽待了许多。但自从老皇帝驾崩,她垂帘听政以后,反而变得不爱红妆爱素颜,不准宫女给她施脂粉,也不再戴那些繁琐坠饰,甚至那些美容养颜的药膳都一律省了去。”
这之后的事也不用古尚远再细说,赫连太后作为南疆的实际掌权者,她的态度就像无形的旗帜,谁也不敢忤逆着她来。她爱素颜,宫里谁人敢再涂脂抹粉?朝廷命妇为讨她的欢心,也都纷纷效仿,然后又是丫鬟仆妇……
这样的风向一成,不多时,胭脂水粉店在南疆就再开不下去了,连首饰衣装店都萧条了许多。大越商人亏了几回,便再也不往南疆贩卖脂粉首饰了。
“女为悦己者容,或许是老皇帝驾崩以后,再也没有值得她去为之妆扮的人了吧。”古尚远揣测着,觉得这传闻中热衷权力的强势太后,内心深处也有柔软的一面,她和老皇帝之间,或许也是有几分真情的。
他复杂又感怀的神情太过好笑,惹得海寂嗤笑一声。
男人谈女人,似乎总以为女人是多情的,善感的,他们赞美这样的真情,却又把这视为女人天生就有的缺陷和负累。
不过在海寂看来,男人的这份自以为是才是他们永远也克服不了的致命缺点。
海寂听说过赫连太后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往,是屈辱的、坎坷的、晦暗难言的。顺宁公主细查过赫连太后的底,查到她的身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清白。她根本不是什么赫连家的庶女,而是曾流落在烟花之地的一名舞姬,艺名珍珠,因容貌过盛确实红极一时,后来被大越一个地方官员买下,精心调教之后送给了一个朝中大员,后来又辗转送给了好几位官员,最后才到了赫连家家主的手上,精美包装一番,又送进了宫里。
虽是指望通过她讨好老皇帝,好让赫连家能再有出头之日,赫连家家主也不曾预料到,他们买来送去的“玩物”,最终成了高高在上的摄政太后,而他们一脉的荣辱都要仰她鼻息。
在大越受过的无数屈辱,让赫连太后对大越充满憎恨,所以她掌权之后,种种举动都毫不手软地针对大越。那些纵情享乐的大臣,也不曾想到,使他们焦头烂额的敌国太后,竟是他们曾经豢养玩弄的舞姬之一。
“从前,美貌是她赖以生存和接近权力的工具和武器,而现在,美貌成了她最无用的东西,自然没有必要再费心维持。”海寂扬鞭拍马,马蹄奋疾,几息之间就和古尚远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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