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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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停了一会,他果真发来一条长语音。

谢桥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有很轻的鼻音,很认真地唱了摇篮曲。

他大约在床上没起,中间有翻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听着也很舒服。

语音末了,谢桥低低地缓声问:听够了吗?换一首好不好?

这么大人了还唱儿歌,多羞耻啊。

段榆猜到他的想法,不让他如愿。

【段榆:去忙吧。】

沉寂了一会,谢桥又发来一条长语音,开头是深觉耻辱又无可奈何的语气:怎么会呢,我一点都不忙,就想给你唱歌。

他又哼了一遍,语音最长只有60秒,中间断了就另起一条。

微信语音会自动连播,段榆看着剧本,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任他放着。中间歌声忽然停下,谢桥问:宝宝,你睡着了吗?

然后又是一条语音,还是他的歌声。

段榆指尖一顿,微微挑眉。

欲盖弥彰,是谢桥的作风了。

睡着的人当然不会回消息。

不知道播到第几条的时候,谢桥大约确定他睡着了,忽然没头没脑地低声问:你之前说偏心我,是什么意思?

段榆都能想象出他将手机递到嘴边,像说悄悄话一样谨慎的姿态。

然后是一段很长的寂静,段榆以为语音停止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语音条上的信号标识仍在闪烁。

段榆将剧本放在一边,刚把手机拿到面前调大音量,扬声器里就传来谢桥的声音。

是又喜欢上我了的意思吗?

他的声线很低沉,没有喜怒,因此显得很认真。

段榆愣住,莫名有些心虚地音量调回最低,半晌没有动作,坐在床头忽然陷入了静默。

扬声器放大谢桥的音量,也放大他沙哑充满磁性的嗓音,像无害的小钩子,一根洁白柔软的羽毛,轻轻挠在他的心上。

谢桥好心唱助眠曲的第一个晚上,段榆失眠了。身体虽然疲劳,但闭上眼,脑子里的想法活跃地蹦跶出来。

他哪里是来陪他的,明明是存心使坏,不想让他好好工作,让他头疼的。

仔细算算两个地区的时差,他这边入睡的时间,谢桥那里才五六点,远不到起床的时间。谢桥一直是起床困难户,没有行程时醒这么早,非常难为人了。

坏心眼的谢桥,笨得很真心实意。

段榆又想叹气了。

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一个多周,谢桥似乎越来越习惯早起。反倒是段榆,有时被蚊虫骚扰,有时因为桥言桥语彻夜难眠,由内而外散发出疲惫的感觉。

黑心劳工头如蒋文清,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压榨过头了。

想起蒋文清之前对自己的担心,段榆将憔悴的真正的原因瞒了下来,没事,我会调整好的。

今晚就可以取消这个项目了。

段榆这么和谢桥说的时候,他多少能通过文字看出谢桥的失望。

除了第一晚被段榆点歌要求唱摇篮曲,谢桥之后就不再问他想听什么歌,自己想唱什么唱什么,什么合适睡前听就唱什么。他似乎对自己的新歌情有独钟,每天至少要唱一遍《下雨天》。

然后算着段榆的睡眠时间,试探过他睡着后,在语音里讲一些平时不敢讲的话。藏在大段长语音里,料定了他不会发现。

那点小得意的心情,在字里行间清晰可见,段榆并不戳穿,就当自己不知道。

对谢桥来说,少了一个偷摸做坏事的途径,他自然要失望。

草草聊了两句,道了晚安之后,段榆终于早睡了一次。早睡一次效果好比大保健,段榆第二天不用闹钟自然醒了。洗漱完,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

【谢桥:要看烟花吗?】

段榆以为他要发照片,回了个好,没想到过了两秒,谢桥就弹了个视频聊天过来。

段榆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网络加载得很慢,段榆拿着手机去工作人员提过的凉亭,那边信号比较好,周边也没有人。

画面几乎是一帧一帧呈放出来。

最先看到的是谢桥的脸,谢桥垂眼看着屏幕,讯号连接上之后很快翻转镜头,将手机对着不断浮现烟火的夜空。

看得见吗?他问,声音被不稳定的网络拆得七零八落。

他那边正是晚上,大约是地方节庆,各色各式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段榆回了句看得见,心思却滞留在谢桥刚才一闪而过的脸上。

他本来就在控制体重,感觉一趟出国瘦得更厉害了。下巴尖尖的,眼眸黝黑深沉,看起来与以前有很大的改变。

谢桥不说话,段榆看着他的视频画面,眼珠一转,忽然发现自己这边的镜头正对着自己。以自拍的形式看自己的脸很乖,段榆没多想,也将镜头翻转了,对着深山老林。

谢桥:为什么不让我看?

段榆:

段榆:不习惯。

谢桥:烟花好看吗?

段榆:嗯。

气氛从几个问答之后变得奇怪了起来,仿佛空气粘稠得让人难以呼吸。本来是很正常的分享,谢桥提了那一茬,现在好像他们双方都抱着不可宣之于众的心思开的视频。

段老师,可以开始准备了!远远的,有工作人员喊了一声。

段榆应了一声,不等他开口,谢桥说:我想给你写一首歌。

什么歌?段榆下意识问。

就是一首歌,谢桥说,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和你,和我,都有关的那种。

段榆没接话,谢桥善解人意道:去吧,有人叫你了。

嗯。段榆咬了下齿边软肉,指尖触到红色的挂断键,没松开,生日礼物,和你有关的,等你回国给你。

谢桥静默了一瞬,问:真的吗?

笑意在爽朗的声音里藏也藏不住,段榆想到他喜形于色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也笑了。

不等他说一句真的,谢桥又说:那应该和你也有关。

打了一会没有意义的哑谜,两人沉默下来,段榆及时挂掉视频,以防被那种黏腻的空气缠上。

剧组要到另一边山头拍摄,转移之后他们才知道这座山有多大。之前剧组扎营的地方是一片森林,森林之外,山的另一侧,是陡峭的悬崖。

所以才不让你们乱跑,这边很危险。蒋文清说。

《神秘泉》最后一场戏,席青和迷七这一阶段的结束,就在这以坠崖的形式告一段落。

安顿和布置场地需要时间,段榆在一边休息,蒋文清过来:段榆,借你手机打个电话,我的没电自动关机了。

段榆把手机解锁了递给他。

蒋文清眼快看见他之前的画面,没想到别的什么,打趣道:杀青没几天了,你这都等不及开始数日历了?

在国外的最后一天,谢桥没有课程,和老教授告别之后,课程相关事宜收尾都交给了助理。不用再忍受别人的压迫,无事一身轻,谢桥去商业街逛了一圈,给段榆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段榆送礼物,当然也要有回礼。

他出国回国,当然还要给他带点伴手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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