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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简陋得一眼能望得到头的乱葬岗,竟然被人布下了这样多的机关。

候尚这个人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各项手工制作的铁钩,木刺,带着倒钩的栅栏从天而降,银止川赤手空拳,只拈着一根枯瘦的干枝。

他以枯枝抵开了流箭,把西淮护在身后。

然而枯枝终究是枯枝,太过脆弱,只使了那么几下,就从中间折断。

银止川暗骂了一声,抽出腰间的一柄折扇,以扇柄当做匕首,拈在指尖旋转起来。

流箭击上白玉的昂贵扇骨,发出叮铃当啷的清脆声响。

西淮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银止川,目光穿过各式飞来的箭矢和石子,寻找机关中的破绽。

这些陷阱一时是难以除尽的,候尚早已准备了很久。

必不止昨天一晚上。

但是他为什么?

西淮思绪飞快地转着:候尚这么一个守墓人,没有理由在自己的住所附近布下如此多的陷阱。

除非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

所以在窝棚附近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在那儿!!

倏然间,西淮眼角余光微闪,瞥到一个稍纵即逝的身影,立时朝银止川低喝说。

银止川当即手腕一转,剥出一根扇骨出手,呼啸着避开所有障碍,狠准稳地直朝候尚射去。

毕竟是万军之中攻城拔寨练出来的身手,一时暗算还行,真正动起手来,银止川只用膝盖打都能抵得过候尚布十年的机防。

候尚被扇骨穿过膝盖,从膝弯射入,狠狠地卡在了关节中。

男人痛喊一声,逃路的步伐登时一顿,摔倒在地上。

控制机防的绳线也从他手中滑出,银止川一脚踹开那些废掉了的倒刺栅栏,踩在男人的脊背上。用力碾了碾。

再跑啊?

他咬牙说:敢暗算你七公子,活得不耐烦了你。

第132章 客青衫 86

候尚被五花大绑扔回了他的窝棚里。

一堆乱而脏的破布,候尚这么一个高个儿粗壮的身形,被扔进去的时候那些烂床单都被压得一皱。

有什么想说的没?

银止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面冷睨,一面揉自己刚才转扇弄酸了的手骨:建议你自己说,不然动起手来了,我打人很累。

候尚面容阴狠地望着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银止川言出必行,于是立刻让候尚感受了一番他很累的那种打人方式。

掘别人坟的事儿都干出来了,还充什么嘴硬好汉!?

动手完,银止川手掐着候尚两颊,左右看了看,把他扔在地上:混账玩意儿。

混账?

候尚鼻青脸肿,但仍咬着牙,含血啐道:没有你们混账。

银止川都被他气笑了,拍着候尚的脸颊:

来,你说说,我们怎么混账了?

候尚不说话,只阴狠狠地笑。

银止川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

但西淮还在他身边,银止川不想让西淮看见太血腥的东西。就只给了候尚两耳光:

这一下,是给你昨天胆大包天,要我的人笑给你看的;这一下,是你刚才嫌命长,敢暗算他机关的。记住了?你不冤。

候尚膝盖还在淌血,银止川这两巴掌打得他更加爬也爬不起来,脸肿的像个猪头。

你先出去。

银止川说:等待会儿他松开了我再叫你进来。

话是对西淮说的,西淮听到了,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动。

他不是心软的人,只是怕银止川一时冲动,会断了线索。

不要打死了。

于是想了想,他补充说:要留一口气的。

候尚看着这么个昨日清冷出尘,隽秀寡淡得好似谪仙的人,原还以为他会心生不忍替自己说话。待听清西淮说什么之后,登时差点闭过气去。

对这世界彻底失望了。

西淮倒退着带上门,将里面拳打脚踢的闷哼和外头彻底隔绝了开来。

荒野里一片狼藉,屋门外散落着一地刚才弄出来的木刺、乱泥和折箭渣滓。

西淮轻轻踢开这些碎屑,朝屋门后走去。

方才他就注意到了,在候尚窝棚后的一处,安置着一个没有刻字的墓帖。

那个墓碑还很新,坟头也没有任何杂草,好像是受人精心打理的模样。

西淮轻轻拂过那墓帖的青石砖,发现冢前的瓜果供奉也是新鲜的,有些香烛甚至还没有熄灭。

在靠近碑帖底部的地方,则放着一朵很洁净的,带着露水的小花。

为什么?

西淮缓缓蹙起眉,这里葬着的,对候尚而言是一个特别的人么?

待再细看,西淮却发现冢边还放着一个很眼熟的东西。

一个湖蓝色底的,缀着白色碎花的布包。

银止川审人倒不是那种纯粹的暴力行径。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候尚的狼狈模样一会儿,然后从怀中摸出了两粒骰子。

他把骰子握在手中抛上抛下,轮在手指间转圈。

昨日说和你再赌一局。

半晌,银止川说:免得你说我言而无信,怎么,再来一局?

候尚的眼神像一头记仇的狼一样盯着他,银止川不喜欢这种眼神,于是上去抬脚,又给了他一下。

老实一点。

七公子和气地说:我脾气好,但是偶尔也挺暴躁。

候尚:

他已经鼻青脸肿了,看模样着实不合适再挨揍。说不定挺不住,真就过去了。

于是银止川盘腿坐在候尚对面,问他:压大压小?

候尚的窝棚里破的要命,只有一个缺口的碗能勉强用用。

银止川一阵啧声,一面把骰子用碗扣住,一面象征性地晃了两下:我让你,你选了剩下一个是我的。赶紧的,别磨蹭。

按理讲,庄主和赌客不能是同一个人,但是鉴于这个屋子里也就他们两个,便也只得将就一下。

候尚原本不想答,但思及方才挨打的事,总算是略长记性。

闷了闷,还是回说:小。

你还真是执着啊。

银止川乐了:不管输成什么样子,都这么执着地买小。

候尚瞪他: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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