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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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辈子见过无数珍惜药材的老爷子直接骇得从躺椅上跌下来,两手颤颤地去接过。

这这是养骨草啊!

年过半百的老人老泪纵横,欣喜与激动溢于言表:老天可怜见的,未想到我有生之年,竟有亲眼见一见养骨草的福气!

李空青那才知道,养骨草是一种珍惜到只在传闻中出现的草。

据闻长在凡世与无间的交接处堕神阙,但是千百年来无人可进阙采到。这种药草几乎可解一切奇毒,有肉白骨,活死人的功效,所以才称养骨草。

你这位朋友要好好地带回家来看一看。

李空青父亲对他语重心长地说。

也是,他想,能将这种绝世药草随手送人的人,应当不是什么等闲人物。

可他为什么会落魄到那个境地,让自己能够与他同行?

就好像让卑微无奇的书生,撞大运遇到了堕天的谪仙一样

李空青期待着能再见到慕子翎的那一天,但是有时候他也明白,他大概是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了

今夜之前,我就会来告诉银少将军答复。

李空青低低地说。

不怪他舍不得,这毕竟是慕公子送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了啊

多谢。

银止川哑声说。

而后,李空青走到西淮塌前,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锦囊。

那里头就是养骨草。

自从知道这药草的价值之后,李空青父亲就希望他能把药草留在府里,作为传家之宝或者什么。

但是李空青没有同意。

比起绝世的药草,这两片叶子在他心里的价值更大的是慕公子送的东西。他宁愿天天带着。

李空青将锦囊在西淮鼻息下轻轻一晃,盘踞在白衣人脸色上的剧毒登时如遇到了什么畏惧之物,唰拉一下褪去许多。

乌青的面色没有刚才看上去那么吓人了。

银止川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锦囊,倒是李斯年,在看到李空青怀中之物的时候,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一变。

我们晚点再过来见你。

银止川一直将李斯年和李空青送到府邸门口,李斯年顿足,示意他不必再送了,回去看着西淮吧。

然而外头阴沉沉的,正有下雨的征兆。

银止川令人又给李斯年和李空青拿了两把伞。

人这一生,一半在得到,一半在失去。

一向轻佻不羁的银少将军轻声说。

他站在门槛上,仰头望着这黑压压的天。

眼里有种死寂的意味。

我已经,失去得够多了。

不要看得太开。

李斯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说:否则就要出家了。

银止川轻轻一哼笑。

李斯年和李空青踏过门槛,走出了镇国公府。

青石板路黏黏的,将落雨的时候,有一种潮湿沉闷的意味。

等等。

走过拐角后,李斯年蓦然开口说。

李空青心里正想着心事,闻声诧然一顿足。

李斯年站在大概落后李空青一两步的距离,说不出什么神色地看着他。

李空青与这位本家的堂兄并不太熟悉,只听闻他是一个相当沉默可靠的人。在各个声色犬马的世家子中,严于律己又性情坚毅。

但这位堂兄此时却以一种难言的神情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倏然说道:

公子隐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惊华宫内,与往日的热闹喧嚣不同,此时沉宴的大殿里,却一片寂静。

所有宫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楚渊与沉宴两个人在。

楚渊从底狱出来后,脸色就相当不好看,而后直奔鎏金殿。

沉宴正在喝药,抬起眼,见到他原本是很欣喜的,但是旋即看到楚渊的神色,又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羡鱼。

他问道:有谁叫你生气了么?

然而楚渊不说话,只以眼神示意旁侧的数名宫人,说道:

令他们退下。

沉宴当然听他的,当即呵斥旁侧的太监们,令他们到外头去侍候。

楚渊看着这个看似对自己有求必应的人,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他是在对自己逢场作戏么?

楚渊想,看似的信任,其实早已对他不满到极致。

陛下,曾经答应过我,待晋儿说出他为什么要去玄武街的花鸟市,就放他离开底狱,是么?

楚渊轻轻问道。您押守他,只是为了排除对盛泱的隐患。

然而龙塌上的人蹙着眉,竟以一种匪夷所思地神色反问他:是么?我答应过?

楚渊:

这倒不怪沉宴,他不是故意说话不算话,而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从进了苍云殿昏倒之后,记忆一直模模糊糊的,好像听见有人说话,但是又不甚清晰。

有另一个意识主导着他的躯体,控制着与旁人交谈来往。

他只是昏沉沉地睡着,没有丝毫的清醒意识。

关押言晋,骗楚渊不插手的都是七杀,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楚渊此时贸贸然提出来,他确实分毫印象也没有。

陛下是在骗我么?

楚渊不可置信道:您亲口所说会放晋儿出来,怎么可以不守信!?

沉宴头痛道:让我想一想

羡鱼,且让我想一想,我真的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难怪在底狱的时候,无论他怎样要求狱差们都坚决不肯放人,称陛下绝不可能会愿意叫言晋离开。

原来他早就打得是这个主意

他从把言晋抓进底狱,就没有想过要把他放出来!!

为什么?

楚渊看着沉宴,怔怔反问:陛下,您竟已经容不下晋儿到这个境地了么?我早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没想到,你是这样费尽心思地要除掉他。

他神情中满是错愕,但比起错愕,更多的是失望。

沉宴被那失望的眼睛刺痛了一下,他含有几分怒意又冤屈地为自己辩驳:

朕没有!

晋儿、晋儿。

沉宴半倚在榻上,刚醒来后见到楚渊的乍喜逐渐在兴师问罪中变得异质。

他看着楚渊,惨然问道:羡鱼,为何你每次涉及到关乎你那个小徒儿的事情,就变得如此紧张容易冲动?

朕才是你的至交好友,不是么?

楚渊意外地看着他,沉宴却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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