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2 / 2)
另一个天机阁,则一个是汇集天下之情报,充当君王眼目与爪牙的机要机构。
这两个完全搭不上关系,甚至全然相反的地方,就这样和谐地处在同一栋楼阁里。
从南北两个面看过去的时候,也是如同照镜子一般的两面
因此得名镜楼。
西淮抬眼,看着那飞檐翘角,精美恢弘的凤阁龙楼,眯眼,淡淡出声:
我听说过。
在暗无天日的通妓坊的时候,所有还未确定去处的小孩都渴望被赴云楼的老鸨挑走。
因为它属于镜楼,是整个星野之都最醉生梦死的烟柳巷子。
如果无法改变命运,那也只能祈求落在稍微精美富丽一点的囚笼之中。
镜楼在盛泱的名气之大,就如同我有一个在朝廷当官的朋友悄悄告诉我说
所有不着边际的传闻,只要和镜楼搭上关系,就顿时变得有几分可靠起来。
拿银止川家中之事举例,他父亲身为镇国侯,却在沧澜一战中惨败。
死伤无数,全军覆没。更导致了沧澜被屠城的惨剧。按理讲,应当轻则降爵,重则抄家,却实际上,奇异地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民间一向对此事猜测颇多。
盛泱银家,国之铁盾。十万死士,推城覆国。
只不知何时,街头巷坊开始逐渐流传起这样一个传闻:
银家能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而不受惩罚,是因为他们手中握着十万死士。
任何人也不知道这十万死士在何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不凡的能力,只知道一旦让他们聚集,就有推城覆国之能。
连朝廷也忌惮。
所以才不敢将银家逼到绝处。
这本是毫无根据,完全搭不着边儿的传言,连银止川本人听了都是嗤笑,说那我怎么不知道?
但只因有人说这是镜楼传出来的消息,才一直叫人将信将疑。
至今还有不少人觉得,说不定是真的。
小心!
西淮正默默想着心事,银止川却蓦然拉住了他的手,狠狠往怀里一拉!
吁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恰恰好从西淮面前擦过,连他的衣摆都带得浮起。
对不住啊对不住
马车上的马夫回头,惊慌失措,不住地朝他们道歉,这马疯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银止川揽着西淮,心脏跳的还蓦然有些快,犹自在余惊之中。
你走路怎么不看路?
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刹,银止川狠狠拉着西淮,往后一扯,让他站到自己身后去,不会被车碰到了,才道:
你知不知道被马踩着是会死人的?
西淮一怔,呆呆望着他。
他的皮肤冷而白,被银止川用力抓了一下手腕,再松开的时候,手腕上就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印子。
在日光下,寒玉一样的皮肤薄的近乎透明,叫人看着,就凭空生出一种脆弱感。
银止川盯了他半会儿,西淮垂着眼睑,一动不动地任他盯。
算了。
半晌,银止川不大自然转过视线,语气略微松弛下来,道:下次小心一点。
这人真是叫人没办法看着他很久。
明明气质冷清寡淡的很,但是眼尾又上挑。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一些微微的发红。
像赵云升说的,桃花仙儿似的。
总如同刚刚哭过一样,看得人小腹发热,想欺负他。
盯得久了,心里的什么恶趣味坏念头都往外冒。
真是靠脸吃饭的小倌。
勾人的很。
银止川自暴自弃想。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布庄。
进去后,掌柜的一看是银止川,就当即令人封店了,喜滋滋迎上来,道:银少将军!
银止川略微颔首,笑道:李伯。
李伯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给银府供布裁衣的。与银止川十分熟稔。
许久不见少将军来了。
他道,同时又目光落到与银止川一起进来的西淮身上,迟疑问:这位是
朋友。
银止川说:劳烦您定几件新衣。
他弯唇笑着,模样不太正经:要用最好的衣料。
哎,哎!
李伯应着,笑说:自然是用最好的!
掌柜当即搬出庄内最好的缎料,都摆在柜台上,一一给西淮介绍挑选。
他穿白色好看。
银止川靠在一边,插嘴:劳烦您用白色的锦缎给多做几件。
是是是。
掌柜笑得眼角微折:我也觉着,这位公子穿白色可真是人如寒玉啊,顶清秀不过的!
银止川嘻嘻哈哈:那可不是。我眼光能有的说么?
这是哪家的公子呀。
掌柜一边用尺子给西淮量着尺寸,一边呵呵笑道:银哥儿这回交的朋友不错。从前那些,都给您往歪道儿上引。这位公子一看就知读过诗书的。是太傅府林家的公子?
西淮垂着眼,淡淡说:不是。
哦,那是御史台莫家?
也不是。
西淮说:我从赴云楼出来的。
掌柜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大概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不该提起这样的问题。
但西淮面上仍没有什么波澜,依然那么一副平静沉默的样子,好似什么也没看到。
公子劳烦转个身。
一直无言地量完了肩宽腰围,掌柜收尺,比到西淮胸口前,道:我给您量一量胸围。
我自己来。
然而西淮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这
掌柜面露难色,公子自己量,如何量的准?如果尺寸不对,做出来的衣服也有偏差的。
西淮偏着头,微微抿唇。
公子不用不好意思。
想及西淮的出身,大概猜出了西淮的顾虑,掌柜说:即便是姑娘家,来小人布庄也是这样量的尺寸。我们布庄的人都规矩得很,不会乱碰您的。
银止川正在看他们选好的几匹锦缎,闻言走了过来,问道:
怎么了?
公子不肯叫别人给他量尺寸。
掌柜说。
不肯就不肯。
银止川说:我来给他弄。
你们都下去吧。
他吩咐,然而西淮方才说的分明是不喜欢别人碰我,银止川却自然而然地只将李伯划到了这个别人里,没有将自己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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