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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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行本来就什么也没做, 莫名其妙地因着对他的信任一杯酒迷到天亮, 已经是他有负于江景行。

还要兴师问罪

简直像是恶人先告状一般的不讲道理。

气氛沉凝着僵持在那里。

江景行以为是风雨欲来的压抑宁静, 谢容皎则在出神地徘徊两难之间。

大步踏进小院的谢容华披风一角掀起流动的风, 打破院内几近凝固的氛围。

她指尖夹着一张传讯符,凝固的暗红血迹在黄纸之上勾绘而成的纹路给人以心惊肉跳之感,谢容华声音沉沉:优游那边的传讯符。

是出了很要紧的事情。

这是谢容皎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若非是要紧到关乎生死存亡的事情, 谢容华绝不会这样正经以表字优游来称呼陆彬蔚。

江景行亦然品出谢容华称呼里带着的玄机, 他顾不上计较昨晚醉酒的事, 从谢容华手中接过传讯符弹入一缕灵力。

陆彬蔚中气不足的声音透出符纸,却如晴天一道霹雳, 平地落下惊雷般有力贯穿在场三人心脏,将他们震得久久无言。

谢容华最先开口, 简洁有力:眼下不是哭倒霉的时候, 其他话不用多说, 优游传讯符中有两个要紧的消息:

一为国师成圣,受控于摩罗;二是摩罗对九州的布局已成。

她是战场上统领兵马统领贯了的人物,权衡局势以后下决定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情:我回北疆防着北荒有小动作,江景行你去南蛮。

依陆彬蔚的说法,国师的圣境修为只怕不在江景行之下, 不是摩罗的花架子可比的。

他虽说不能打, 但是陆彬蔚能算, 九州未必能找出一两个比他算得更准的。

说罢谢容华风风火火转身出院门,想牵着门外她那匹正掀着蹄子踢土的追风驹前往北疆。

谢容华回凤陵城时,凤陵城万物俱备,自然不消她准备打包多少行李,一人一刀一马。

她出凤陵城往未知埋伏着多少风险危机的北疆,迎往呼啸着想要吞下整个九州滔天大浪的最前端时,也未做如何打算计较,带多少法宝物事。

北疆前线有千军万马等着她。

是她一人一刀一马敢踏过大半个九州的倚仗所在。

也是她一人一刀一马必须要踏过大半个九州的责任和信念。

江景行喊住疾驰出去的谢容华。

他刚才不出声,不是他被摩罗的谋算手笔吓住,也不是震惊至无可言语。

陆彬蔚在推算天机。

江景行也在。

江景行的推衍之术当然及不上陆彬蔚,往前往后各看百年,能将所有因果相扣,细枝末节一并算得清清楚楚。

自昨夜后,江景行发觉自己对着山河命脉仿佛多了一种微妙的感应,看不见摸不着,连江景行本人也没法说这一种微妙的感应来源于何处。

但它切切实实的存在着,无可驳回。

所以谢容华说话时,江景行心意一动,破天荒地推了一次天机。

他说:我不能去南蛮那里。

谢容华顿住马蹄,调转马头。

她眉角微微一扬,如拔刀出抛出的一道锋锐弧线,却不像往常那样咄咄逼人地挖苦一番江景行。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仇人。

这句话大错不错。

谢容华知晓对九州兴衰安慰,江景行比谁都来得在意。

他说不去,定然是有他不去的理由。

江景行道:你应当知晓,部首是持玄武气机而生之人,国师是持白虎气机而生,青龙气机世世代代供养周室天子,而阿辞秉持着凤凰气机而生。

部首之事谢容华是知道所有前因后果的,青龙气机在九州也早非隐秘之事,真正让人反应不过来的是白虎和凤凰气机的归处。

谢容华却不为这一串的四灵砸得头晕眼花:所以说?

她知道自己的太平刀将为的是什么出鞘,也知道自己太平刀出鞘是向谁斩去。

至于四灵气机的归属

爱谁谁。

江景行道:摩罗身上不带有任何一灵的气机。

听上去仿佛是件好事。

但摩罗的野心很大。他想要集齐四灵骸骨之后,将四灵所有气机尽数汇集在他身上,不仅仅是图谋圣境中的第一,更想平地为自己的将来图谋一条飞升之道。

最近的一桩飞升,还是凤凰在世之时两千多年前的事情。

凤凰陨落,四灵灭迹后世上再无飞升一说。

难怪摩罗会想用四灵气机助他。

玄武骸骨所在的玄武城中,虽被姜后接管,到底未曾真正上心,派遣的驻守军队若北荒军队真正攻来不过是座花架子,玄武骸骨唾手可得。

而青龙和白虎的骸骨,江景行不认为摩罗会善心大发帮姬煌改阵法,却不在阵中做任何手脚。

江景行苦笑道:算不出。

这是自北荒乱华,北周立国以来九州几代圣境和北荒的布局对弈,明里暗里持续两百余年,直至今日方有彻底爆发的迹象。

他、陆彬蔚、书院院长皆算不出来。

国师或许算了出来,所以追着年少的理想做了破局的第一把刀。

可能是得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山川命脉相助,也可能是摩罗终于按耐不住想要将谋局摆上明面,这个时候江景行才窥出了局面的全貌。

谢容华不是蠢人。

当然听得懂江景行的意思。

她一点头:摩罗若有如此打算,一旦功成,带来的浩荡比南蛮尽数沦为北荒治下只大不小。当然是你去拦他比较好。南蛮的事只能先搁在一边。。

比起摩罗也许会集齐四灵骸骨气机成为天下第一的危险,南蛮的倒还在其次。

我去北疆。

说罢她策马扬鞭向北边飞驰,如划破夜空坠落下的星辰流火,穿过凤陵城主府的一重重门户疾行而去。

她答应过陆彬蔚遇上打不赢的体面认输,等她提着太平刀过去帮他找回场子。

答应过的事情,自然要做到。

等她安定下北疆局势,就是提着太平刀过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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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着北周大局的姜后不是对眼下的危局一无所察。

她神色静如深秋的潭水,望不见起伏喜怒,听着自己父亲慷慨激昂进言让自己登上帝位,言语里比她本人更加踌躇满志。

也是,她若是登上帝位,姜家将会大为风光得势,自然踌躇满志。

等姜父语毕,朝堂里似事先约好的一般响起许多声音:

陛下英明神武,天子之位实至名归。

怀帝与先帝失德,陛下既然受成帝临终托付,先帝无嗣,周室群龙无首,该由陛下带领着立起来。

况且南域三宗有大变,皇宫大阵毁坏,九州正值危难之秋,非常时候,自该有非常之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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