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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称是崔家寿宴上的最大赢家。

江景行特意在崔府设了个阵法,以确保姜后来人前崔家中人能安安生生待在东海城里静待被抓,不到处流窜亡命天涯。

崔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江景行提议道:阿辞,不如我们先在崔家住一夜,看看他们后面会不会做出什么幺蛾子来,明日去佛城?

有他的阵法在,江景行是多不信任自己的修为,还是多信任崔家人的能耐,觉得崔家人还能做出幺蛾子来?

虽说这提议不符合江景行所喜干脆利落的速战速决,却挑不出什么错来,佛宗那边形势早定,离浴佛节尚有好几日时间,谢容皎意见不大。

听师父你的。

等第二天早上他知道江景行为何这么说。

谢容皎站在江景行所住,却空无一人的房内。面色沉得让李知玄以为他随时会拔剑砍了这满房富丽的摆设。

李知玄心惊肉跳地想叫住谢容皎,劝他这一屋子东西不便宜,还是冷静点为好。

后来想想人家谢容皎也不缺钱,说不定拔剑乱砍一通心里还能过得去好受点。

李知玄犹犹豫豫开口:谢兄,虽说我不知道江前辈为何突然不告而别,也不知道前辈想做什么。但我信前辈心里有一杆度量清楚着呢,谢兄不必太过担忧。

谢容皎将江景行唯独留下来的一封书信重重拍在案上,说是书信,其实也就简简单单一句话:

在佛宗等我回来。

就是因为我知道师父他心里清楚,我才担心的他。

李知玄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不但没起到开导谢容皎的作用,甚至还雪上加霜。

他一开始只是担忧谢容皎会拔剑砍了这屋子,现下担忧起谢容皎会直接拔剑不讲道理砍了崔府。

谢容皎还是讲道理的。

所以他也只能把气愤凝结成冰霜挂在眼角眉梢,嘲讽道:知道我放心不下佛宗中事,知道我不敢孤身前往摩罗处冒着被摩罗抓住成为胁迫他的把柄牵动他心神,江景行他心里可清楚得很。

谢容皎每说一个字,李知玄的心就跟着颤上一颤。

他由衷在心里为江景行上了一柱清香,暗自告罪一声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等谢容皎心绪平复些许,两人收拾好准备从崔家出发时,崔老爷子眼神闪动拦在小院门口:老朽冒昧问一句,圣人没和两位一道?

显然是收到小院内侍者传信,预备着把两人扣下来做人质,以从江景行手里换的崔家的一线生机。

谢容皎停下脚步,终于肯施舍给他正眼,平静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说这话时的神态让崔老爷子很不舒服。

分明是个修为弱于他的后生晚辈,崔老爷子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云端往下好好俯视。

自己的百般算计万种努力在高高在上的神仙中人眼里全成了笑话。甚至对方可能嫌自己是块污脚的烂泥,看一眼就都嫌脏眼睛那种。

这种认知让他心头十分不快,甚至面子上的功夫也顾不得做,喝道:倘若不是的话,老夫少不得留你们在我崔家做一段时间客,让你们知道尊老这两个字怎么写。

李知玄难以想象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茫然张嘴,犯了面对玄武城主时同样的难处,想不到合适的言辞骂人。

他不觉得他们会有事。

两次出行已让他对江景行深信不疑,不认为江景行干得出什么后手都没留,把他们两人直接丢在东海城任人宰割的事情。

何况有谢容皎在。

谢容皎哦了一声。

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崔老爷子更加气上心头,仿佛被当作是不知所谓的蜉蝣在那儿妄自挣扎,落在谢容皎眼里仅仅是一出跳梁小丑的好戏。

崔老爷子寒着脸一挥手,崔家的修行者纷纷上前一步放出威压,声势骇人:既然如此,我少不得请两位留在崔家了。

谢容皎抬起眼,终于轻轻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今天心情很差。

你们崔家一来为北周子民,二来不曾真正伤及到我,该由姜后受理。我不想破坏我的道理,劝你们一句及时收手。

崔老爷子被他放话中的狂妄所惊到。

他过了一会儿才找回神来,冷笑道:若江景行在此,依着他对你的宠爱,我当然不敢得罪你,生怕你说一句话累到崔家,但他现在不在这儿,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怕整个崔家打不过你一个人?

至于李知玄,被崔老爷子干脆撇在脑子,列为一个手指按倒的耻辱里去。

站出来的修行者里传来年轻人的哄笑声。

崔老爷子仿佛从他们哄笑声中找回些许自信,耻高气扬道:该是我劝世子早点认输才是。世子你是圣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们崔家和你没法相提并论。万一动手时伤了世子这张脸一星半点,倒时候圣人怕是要拿我们崔家问责。

话里话外就差没明着说谢容皎和江景行师徒之间又不干不净的关系。

长得好看可真艰难啊。

李知玄不无感叹地想。

要是谢兄和江前辈一个两个没那么好看,何至于被人指着鼻子编排?

谢容皎不为所动,扶住镇江山剑柄:你们崔家的性命在我眼里很重要。

与他面对谢桦时说的是同一句话。

他眼眸漠寒,眉棱冰冷:我说过我今天心情很差。

你们崔家不讲理,那我也不讲理一回。

镇江山出鞘。

崔府中阵法似是感应到浩然剑气,亦跟着隆隆而动,浩然剑气随着符纹转动充盈满崔府。

谢容皎大步往前,看也不看后面味倒了一片的崔家人。

第75章 西疆佛宗(九)

东海城与佛宗所在的佛城仅仅一城之隔。

尽管有魔修的阴影笼在佛城上头, 魔修的事修行者来顶。寻常百姓不必要操心这许多,仍是沉浸在浴佛节盛会的喜悦中为多数。

街上随处可见光头赤足的僧人席地而坐,为着蜂拥为上的信徒讲道,眉眼慈和, 不急不缓念着的经文此起彼伏, 交织着飘在佛宗每一处角落里。

摊贩在浴佛节这时日左近仗义疏财, 满脸堆笑给老人小孩送上免费的吃食, 热情洋溢招呼着每一位前来佛城的生面孔。

看得李知玄眼眶湿热,喃喃道:原来世间到底是有善的。

如其他剑修一般拥有一颗钢铁心脏的典型剑修李知玄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多愁善感。

但自从进了佛城, 许是受佛宗的善念影响, 他心中每一处微小的喜恶被放大无数倍, 见到这繁荣场景,似是有一根横了很多很多年的骨头轻轻剥落而下, 唯余心中一片空明。

他为之付出骨肉生命做的选择, 终究是得到该有的报偿。

这件念头轻巧跳出来在李知玄脑海里转上一转,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知玄茫然晃了晃头, 却惊讶发觉自己连个尾巴都抓不着。

谢容皎原本为着江景行离开想拔剑砍人的暴躁心情, 也渐渐在佛城安宁景象中消融于无, 他发声道:是有佛宗的教化教人向善。

佛宗内门隐于佛宗院门之中。

看着墙上彩瓦破落的边边角角,因无人修剪探进院墙,不知名的茂密枝叶, 随着风势树叶起伏,哗啦啦掉下一片,以及伫立在庭院中央暗淡斑驳的香炉, 和蛀洞斑斑的神龛之上供奉的唯一能看的佛像。

佛陀脸庞圆润,眼眉细长不见一丝锋芒, 口角噙笑看向世间,使人心气顿时为之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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