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2)
四不像显然是带着角色上台的,此时两眼眯起,腰驼肩缩,两手兜在袖子,简单的形容吧就是不聪明:我,我吃饱了!
谢圣露出无语的表情,我问你吃饱了吗,我说你当心着点儿,别摔了!
四不像点头:昂,昂,我吃饱了。
连翻两次牛头不对马嘴,谢圣急了,提高声音:不是,你耳朵不好是怎么的,我说别摔了!
四不像:是
!我是说,我吃饱了,摔不了,你那么大声儿干嘛。
这包袱要是在山海茶社,那指定响不了。可在人人都吃过苦的西方,底下的观众一下就明白了四不像的意思为什么摔啊?没吃饱没力气!为什么非强调自己吃饱了、摔不了啊?这就是根本没吃饱,在嘴硬。
原本观众们还对于远道而来的大能们不太有亲近感的,四不像这一段一说,一下就拉近了台上台下的心里距离。
相声嘛,说的就是老百姓的故事,说的是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正是这种亲切、接地气,才是相声令老百姓们喜欢的魅力之所在。
谢圣:那您说清楚了!单说一句吃饱了,我能明白您什么意思吗?那我问您,您吃的什么呀?
四不像:那多了去了,您不敢想!
嗬!谢圣往台下一看,身板儿挺起来了,特地抖了一下大褂儿,您说说,有什么我不敢想的。
四不像:我吃龙肝凤胆!
哎呦哎哟。谢圣赶紧扶桌,把四不像拦住了,这您不能吃。您换一个。
诶,诶,怕了吧!不敢想了吧!四不像底气足起来了,调门也高,龙肝凤胆!配着那个鸡血吃,你知道为什么巴山有那么多鸡血石吗?都是我吃出来的!
多厉害啊,牛批!观众们大笑,这胡说的劲儿,饭都吃不饱还龙肝凤胆,还配着鸡血吃。鸡血石是这么来的吗?
相声一般都是以轻松幽默的基调,将故事中的矛盾化解,给人的总体感觉是幽默、轻松的。但在传统的老相声,因为时代的关系,也有一部分并不是用这种轻松的视角来描述故事。
这种相声类似于西方的黑色幽默,用以反映民间疾苦,体现百姓的苦难,最典型的几种手法包括借他人或古人之名,实则在诉说自己的故事;亦或者是通过对美好的想象来反衬现实的残酷等等。谢圣和四不像表演的这出就是后者。
四不像所扮演的是一位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人,饿到上台都站不稳,还幻想着自己每天吃龙肝凤胆,红云给自己当司机,罗睺每天早晨帮他打帘儿。而谢圣则是真正享受红云端茶沏水、罗睺就住前后屋的人生赢家形
象。人生赢家对于可怜人的谎话心知肚明,先是恶意挑拨四不像说得更多,说得越多抓住的错处就越多,状似和善、好奇地听四不像说完,才一脸惊讶地逐一挑破可怜人的谎话。而四不像所扮演的可怜人,虽说远不如谢圣过的富裕,但他极有大智慧,几番歪说辩驳,反倒将谢圣带进了圈套中,最后抓住了人生赢家话语中的矛盾点,一击制胜,反让人生赢家下不来台。
这其中的几番对峙,实则就是在打机锋,四不像所说之言包含着禅理,细想之下都是大智慧。
这场表演的本子,是谢圣花了数月时间琢磨出来的,不光是给西方观众们的一场献礼,更是给仍在摸索期的西方二人的一份礼物。等到他带着四不像从台上下来,很多台下的观众都流露出些许深思的神情正如女娲所说的,西方二人的教义的确更适合西方经历过一切苦难的人们,其中蕴藏的与自我和解的智慧,让很多从痛苦中一路走来的人们倍感内心力量。
就连准提都有些神色怔怔,后头其他正常的相声都无心听了,脑海中不断回放四不像与谢圣打机锋的那几段,只觉朦朦胧胧间抓住了什么影子。
谢圣对此并不意外,那些大智慧都是他提取有关后世佛教的理念,糅合了准提、接引目前的教义而改编的,其中还混杂了那么点现代心理学的知识感谢他在现代时为了写段子看得杂书多吧,现在多少还能记得一些,恰好派上用场。他也算是倾其所能了。
去西方的这一场巡演,是首场表演,也是整趟巡演最特殊的一场,原因就是四不像与谢圣的这段相声,是独一无二,专为西方众生准备的。后面的巡演大家就比较放松了,拿出来演的都是在茶社里演过的段子,因为这些大能去紫霄宫听道千年,故而落下了,此番恰好通过连日专场的形式来补上。谢圣最多就是在帝俊、太一的道场瞧见鲲鹏时,忍不住又拿鸟蛋砸了一下卦,似有似无地说了点洪荒众人对鸟蛋身份的猜测,鲲鹏还在下面一脸正经地掐算,试图推演出鸟蛋的身份
一直到洪荒巡演结束,又是百年过去,等众弟子跟着谢圣风尘仆仆再次回到茶社的
时候,鸿钧告诉谢圣,该是第二次讲道的时候了。
紫霄宫二次讲道,估计谢圣师门的人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三清其次。通天已然在这千年间养成了每天都要来听弟子们练柳活儿、腿子活儿的习惯,也是因此碰巧得知,鸿钧要启程去紫霄宫了。
谢圣送鸿钧离开的时候,整个师门的弟子都来了,尤其是麒麟一族的外门弟子们。他们在这段时间,极为幸运地得到了道祖的额外讲道机会,是继镇元子之后,鸿钧的又一群两门抱的徒弟。
算来算去还是您占便宜啊。谢圣似真似假地说,我挖您两个徒弟,你一口气挖我十来个徒弟就过去了。话说回来,这回您不邀请我跟着一块儿上紫霄宫听道了?
谢圣这也就是调侃一下,真让他上紫霄宫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鸿钧有一瞬间的表情,却难得的外显,仿佛听到了什么见鬼的话一样:
不可能,他绝不会再做引狼入室的事儿了。上回自我留在谢圣这里百年,他到现在都没把自我时不时就想搭谢圣的话捧哏的习惯扭过来呢!
可能是怕什么来什么吧,谢圣下一句就是:那要不还跟上次一样,把自我留下呗,帮我看看活儿。
鸿钧眼睛眨也不眨,长袖一卷,须臾间便带着还在和红云依依惜别的镇元子遁上了九霄云外。
谢圣调侃到一半,直接把道祖给调侃走了,失语半晌,也是觉得好笑。转身走向昆仑山,打算告诉三清道祖遗忘他们,直接走人了的噩耗,爬上半山腰,就看到三清在三清殿里一片兵荒马乱地到处乱走:
元始:八卦炉收了吗!八卦炉?兄长,你检查一下!
老子难得打起了精神,神色匆匆地跑动:收了。你那盒、瓶、印、镜可都带走了?
元始:带了带了。通天呢?他收好了没?
通天溜溜达达地出来,啥都没带:我早好了!要我说,防那么严干嘛,要是谢师还能给咱们点化出个蒲团灵、镜灵,那多有趣儿。
二位兄长的表情显示,他们并不觉得哪里有趣儿。
好不容易从殿中出来,老子和元始还在殿门口徘徊许久。
元始:要不保险起见,咱们还是把三清殿一块儿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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