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2 / 2)
路清淼遥望过去:上哪去?
大卫:我领着上去,那地有点高,所以会有其他人冲下来,等会一定要记得躲。
路清淼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上空,然而只见着一架无人机。另一辆应该是出了故障,他有发信息去问沈洲越,但不见回复,路清淼估计那人是又恢复了睡到昏天黑地的传统。
大卫继续说:我爸爸和弟弟都到上面了,我们也走,争取早点结束,今天下午还会下雪。
路清淼:好。
繁密的雪粒朝着雪镜迎面砸来,视线很不清晰,但御风而行,与云端并行的感觉却真实得让路清淼想同呼啸的风一样尖叫。他随着雪的形状滑行,灵活兜转,整个人如漂浮在雪面上一样。
在这样极致畅快的情形下,路清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最后一架无人机千万不要坏,让沈洲越看看自己错过了什么!咦不对,他的手能滑雪吗?
路清淼看着大卫在前方停下,以为他发觉自己分心,于是立即跟着刹住。
休息一下。大卫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十分含糊。
知道。路清淼四处张望,看见了小小的一团。难怪刚才一直看不到小弟弟,他怎么落单了?隔得还挺远,都快到小树林那边去了。
路清淼正想开口叫他回来,结果那小团子突然间就趴下了。
啊我去接他回来。路清淼一时着急之下就情不自禁地留了句中文,然后迅速往小弟弟那边滑过去。
go.大卫叫了一声之后就往前滑,过程中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当模糊的视线内出现了相似身形的青年时,也就安心下来,继续往前滑。
Jack.离小弟弟越来越近的时候,路清淼开口唤了一声,但越往树林这边走风就越大,他也不确认小男孩听到了没有,但好在人已经站起来了,也能继续滑。
不过他好像没看见自己啊,路清淼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小身影。
虽然看见人没事并且已经有滑远的趋势了,但由于惯性,路清淼没有强让自己刹住,而是继续滑了一段。
白皑皑一片,毫无人烟,意识到这回落单的是自己的时候,路清淼先是抬头看向上空,然而入眼的只有絮雪,这雪来得比天气预报中的要早,最后一架无人机应该是被打下来了。
大卫,把你的定位发我一下。路清淼开始联系人。
大卫:你那边能上网吗,我这里已经上不了网了。
好像不行路清淼抬头寻找太阳的方位,我先找找位置。
不知是温度太低的原因还是它屡屡被砸的原因,路清淼发觉自己的手机变得又卡又慢,用个指南针好久都甩不过来。
他把手机收好,短暂地拿下面镜,凝视着雪面,明知这样对眼睛损伤不小,但戴着它就没办法看清刚才滑过来的痕迹。
还好,新下的只是碎雪,还没来得及将划痕盖住。
只是头好晕啊这么冷的天总不能是中暑吧?幻觉,幻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路清淼拖着滑板循着痕迹走。
察觉到整个世界变成漆黑一片的时候,手劲不自觉地猛然一松,连人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祸不单行,靴背顶到硬物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
真的看不见了
是雪盲,这眼睛怎么就挨不住啊。
清和哥,好奇怪啊,尤里斯那边现在还不到睡觉的点,但我今天想跟清淼说点事,他老不接电话,有什么事吗?
路清和拖着行李箱快速向前行:秦安,尤里斯民宿的人通知我,路清淼滑雪的时候落单了,他们找不着,我得过去一趟。
秦安那边顿了顿,再说:总不能让你亲自去找,来不及的,过去一趟十多个小时呢,我这边认识点人,你告诉我具体是尤里斯的哪个雪场位置,我也派人去找。
好。
秦安:我不在国内,所以转到尤里斯会比你快一点,你不用那么担心。
路清和:要真等到你我过去才能找到人,尸体都凉了,我必须得过去看看,虽然有人能赶得及,但不能只让他赶去。
谁赶得及?
沈洲越。
沈洲越下机时得知了三个消息
一是路清淼的实时定位已经断掉。
二是无人机阵亡。
最后是路清淼失踪。
当初在魔眼之轮突然悬停时所经历的窒息感此刻又重新涌出来,身体僵硬得几乎走不动路,但连沈洲越自己都肯定不是这场雪的锅。
走不动也要走的,路清淼更走不动,沈洲越脑中所有的乱糟糟最后都只能凝成这个念头。
沈先生你不能去,已经投入很多人力在找了,晚上的出事率会更高,我们不能再多一个失踪者了。
点点灯火在黑暗的雪场里四处流窜,照亮之前被掩藏的所有不安与恐惧。
无意识比有意识的好。沈洲越说完一句含糊的话后就挣开阻拦住自己的手。
沈先生。突然跑过来的一个人用中文叫他。
沈洲越不情愿地停下来:有事吗?
这人递过来一个包:定位仪信号器强力电筒和取暖用的东西都在里面,还有急救用的消毒液和绷带,至于最紧要的心脏起搏,只能靠你了,秦安先生还托我传一句话拜托了。
沈洲越接过包,往未知的深处走去,他很努力地想要消化那句心脏起搏的含义,但是越抑制自己不去想,就越是走得艰难。
不仅如此,雪已经停了两小时,但越往里走积雪就越深,拔腿都很吃力。
沈洲越甚至都不敢用力踩下去,怕踩到被雪掩住的腿,手或是头。
没有求救信号出来,即是路清淼失去意识很长一段时间了,足够被薄雪盖住,搜救难度就是这样增大的。
路清淼容易雪盲沈洲越想起来了,他一直都很爱滑雪,和自己在一起的两年里,屡屡撺掇人去雪场,可是眼睛总是受不住。
沈洲越的思绪慢慢清晰起来
他如果戴着面镜还雪盲,那就是中途摘下来过可能是要察看来时的痕迹,然后沿痕迹把滑板拖回去,在能看到雪痕的前提下,他会走最平坦的地方,可是平坦的地方即使倒下,也不会滚远,不至于这么难找
除非那地方很多石头,而且坡度很不稳定,而且树的密度不大
沈洲越边想边看地图,注意力很快聚焦到一个点上。
他通知了一小拨人同时朝这个地方过去,但不敢全部调走,生怕是自己想法错误,害了一条命。
好困沈洲越甚至觉得自己从未睁开过眼,有时恍惚那么两秒都险些支不住身体。
这样的黑夜好适合沉睡下去。
路清淼也是这样想的吗?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沈洲越蓦然清醒过来。
不能,起码不应该睡在这里。
空气很湿,寒气不知不觉就袭遍全身,刺痛和麻痹交错侵占感官。沈洲越被迫停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拨开一只手套
从未体验过的冻伤偏偏在他最保护的手上发生了,红深得变紫,每一个指节上都渗出斑斑血迹,已经不再刺痛了,只是发麻。
平时娇养惯了,沈洲越自嘲。
他重新戴上手套,伤口被摩擦的时候,终于找回了微弱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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