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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刃用拇指按着他的唇瓣:你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我哄哄你?
风缱雪将脸埋进他怀中:算了,我都不想听。
谢刃替他将散落的头发挽好,露出一截光洁脖颈:一年,我争取在一年内替你清理完。
青云仙尊用来覆住金光的灵力,顶多也只能坚持一年,待灵气散尽之后,倘若金光仍有残存,被曜雀帝君感应到,仅凭着海岛外的结界与风暴怕是拦不住他。
风缱雪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未对一年提出异议,只问他:那你的课业呢?今日我疼昏头了,都没顾得上检查。
看了,看完了。谢刃道,随便问,我若答得不对,你尽管打。
风缱雪疑惑:你怎么总想让我打你?
谢小公子觉得自己十分冤枉:我这不是随口一比方,谁要你真打了,我才不想让你打我,我想让你亲我。
风缱雪摸过桌上的书:这本也看了?晦涩枯燥,按照你的性子,该逃出十万八千里远才是。
那是在长策城时,现在不一样。谢刃道,书是师父精心挑的,我自然要全部看完,哪怕只能从中悟得半分道,也总算没有白费。
风缱雪扯住他的脸,左右晃了晃,眉间有些感慨:怎么突然就长大了。
谢刃答:总要长大的。
也好。风缱雪松开手,这岛上枯寂无趣,反倒更易静心。而且除了课业与修习,你八成也寻不到别的乐子,倒是省得我费心监督。
这你就错了,岛上的乐子还真不少,没看白牙这两天已经乐不思归了?谢刃抱着他往床边走,不着急,待你将伤养好,能下地了,我再带你一一去见识过。
乐子之一,看女儿打架。明月岛上大大小小的灵兽不算少,但白牙一来就圈地为王,靠着凶悍霸道的性格与闪电般的速度,迅速占据了第一把交椅。
乐子之二,种地。蕴满灵气的土壤,随便撒一把种子,不到十天就能采摘,果子又大又甜,红彤彤分外可爱。
乐子之三,垂钓。或者懒得垂钓时,干脆随手撒下一张网,总能捕得一桶呆头呆脑的鲜美海鱼。
谢刃还在最高处扎了个秋千,与长策学府中的一模一样,被花藤缠绕着,能荡出满山香风。
他将日子安排得温馨忙碌,努力想让这座远在天涯的孤岛也有一些家的味道。而风缱雪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等到能自己走动时,就挽起袖子将后院的荒草除尽,再用歪歪扭扭的栅栏分隔出不同菜地,和谢刃商量,这块种什么,那块种什么。
我觉得你拿错种子了,这不是茄子,是吞金妖草。
那茄子呢?
我哪里知道。
完了,谢刃,我好像把所有种子都弄混了。
那就胡乱种,总得有一两样能吃的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培好土,每日按时浇水,结果收获了一院子茂盛粗壮的食人藤蔓,在雨后破土,疯狂爬行扭动。
风缱雪毛骨悚然:谢刃!
在这在这!
谢小公子御剑而来,扬手放出一道火海,将藤蔓烧了个干干净净。
风缱雪看着冒烟的院子:我再也不种菜了。
谢刃揽住他的肩膀:嗯。
第93章
明月岛上是没有四季流转的,一直都似春末夏初,微风和煦阳光柔暖,偶尔落下一场雨,也是细细沙沙无声入梦,断不会惊醒一对有情人。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小半年。
两个人的生活已经很有模有样了。木逢春后来又送来几盒新的种子,谢刃便绕着屋宅,前院种花后院种菜,还养了一群白锦鸡,风缱雪负责每天去撒米,撒着撒着就不舍得吃了,全部养来当宠物,结果鸡可能也觉得自己不用被炖了,比较快乐,所以每每天不亮就要扯着嗓子打鸣,吵得白牙忍无可忍,冲出去凶神恶煞一呲牙,终于换来片刻安静。
嘈杂声散,风缱雪将手臂环回谢刃腰间,暖被捂得他浑身筋骨都软了,一动不愿动。床帐内还散着淡淡木香,与窗外飘进来的花香融在一起,熏得人甜梦沉沉,实在很适合就这么拥着,再睡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
于是谢刃就当真纵着他又赖了一会儿床,直到清晨的阳光穿透薄纱,方才用指背刮了刮那湿湿的唇:乖,该起床了。
风缱雪迅速往后一缩,将自己整个裹进被子里,眼睛只肯睁开一条缝,地主老财一般说:明天。
不行,不许拖。
我有点渴。
谢刃下床替他倒了杯水:喝完就起来。
风缱雪讨价还价:那下午。
谢刃坐在床边看他喝水:你乖乖的,取完金光后,晚上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风缱雪将空杯子还回去,重新躺好,口中无情拒绝道:这岛上一花一木一草一叶,我差不多都摸过一遍,还有什么好东西是没见过的,你少哄我。别到了晚上,又是自己硬凑过来,说一句美人要在灯下观,我才不看。
不是,这回保证不是。谢刃将手伸进被子,拦腰把人带起来,这回我不是东西。
风缱雪没憋住,下巴抵在他肩头笑,手脚都僵着,就是不肯配合。所幸谢刃也早就习惯了他这一到疗伤就偷奸耍滑的习性,一手托着背,一手套袖子整衣领,三下五除二将人收拾得清清爽爽,放到地上站稳:好了,去洗漱,我去厨房给你热一碗汤。
风缱雪说:哦。
然后一路目送着谢刃去了后厨,自己也不矫情了,反正矫情亦没人看,便手脚利落地洗干净脸,又去鸡窝里将闺女掏出来,教育道: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怎么成天追着鸡屁股咬?真是成何体统!
白牙四肢直挺挺伸着,与风缱雪方才不肯穿衣的姿势如出一辙,可见的确是亲生的。它颈间还套着一道项圈,是谢刃亲手所点,免得这小疯丫头哪天蹿出海面去。这世间能不以猎术,仅凭灵符就套住白牙者寥寥无几,也从侧面说明谢小公子上岛之后确实没偷懒,不仅将日子过得充实,课业与修习也半分没落,风缱雪在心里粗粗一估,现如今的谢刃放在修真界,哪怕把那些白胡子好几丈的长老一并算进来,不说排进前三,至少前十是没太大问题的。
他抱着白牙坐在阳光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个掻着那细软的皮毛。这几个月,青霭仙府会按时送来书信,曜雀帝君在谢刃叛逃之后,已动身前往太仓山,取出了那把被镇压多年的烛照神剑,要重新淬炼剑魄。
按理来说,这条路是能走通的,因为烛照剑本就生而无灵,是靠着妖血相淬数万次,方才育出剑魄,可你说能走通吧,前方却又挡着一块大石头,那就是现如今的修真界,已经没有横行泛滥、数量庞大的妖邪了。
一双微暖的手突然轻柔覆在他眼前: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害我里里外外找了大半天。
我没躲,就晒会儿太阳。
好好好,没躲。谢刃坐在他身边,远远就见你在发呆,想什么了?
那个人。
他有什么可想的。谢刃伸手,让人靠进自己怀中,乖,想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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